接收到指令时濛再度下床,飞快行至阳台,将窗户全部打开。
下秒,灌入室内风吹起床上摊放纸,窗帘跟着飘荡,胡乱地映在白墙上
可能是烟瘾上来,他想。
欲望没被满足时候,所有平时忽略感官都蹦出来刷存在感,令时濛又想起些不愉快事。
比如小时候和那两个人起学画画,自己永远得不到老师夸奖;
比如明明出生在同天、同家医院,自己却要喊那人“哥哥”;
再比如,傅宣燎今天来家里,他们拥抱,接吻,可是傅宣燎走时候没来同他告别。
阁楼尤甚,生怕屋里干湿失衡影响画纸和颜色,时濛暖气都不开,在画架前站到夜深,手僵得拿不住笔才停下。
这次画是幕与冬天有关景,白雪皑皑,陆地荒寒,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其中,日光在山野秃枝间静静移动。关灯下楼时候,个人脚步声清晰可闻,时濛几乎能沉浸般地感受到画中人寒冷。
穿过二楼走廊,时濛低头看眼尽头那间房门地缝,有光,里头人还没睡。
楼下只停两辆车,时怀亦今天没回家。回到房间,时濛盯着桌上放着汤碗看很久。
记忆中第次见到用如此精致碗盛汤时,他都不敢伸手去接,唯恐把碗碰脏。
为什不来呢?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时濛打开上密码锁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个文件单,再掏出沓纸,借着窗外院子里灯光翻看。
张接着张,可这并不足以压制烦躁,时濛只好摸根烟捏在手里,不能抽,就把过滤嘴拧折,让烤干烟草落在掌心,揉出能让人身心放松香气。
他逐字逐句地抠,神经质般地苛责,烟草味道涌入鼻腔时,突如其来地想起上回傅宣燎闻到烟味反应。
——傅宣燎不喜欢,不可以再让他闻到。
后来他长大,明白这碗汤存在意义并不是担心他受凉,而是象征性地走个过场,那个名叫李碧菡美丽女人对他笑也不是因为喜欢。毕竟没有谁喜欢是分两面,当着旁人笑得温柔,无人时候又冷若冰霜。
时濛也说不清自己为什还记得这些,或许跟孙老师家猫喜欢挨着他样不讲道理,睡前,他还是把这碗凉得钻心汤喝下去。
半夜惊醒,时濛警觉地竖起耳朵,只听到北风拍打窗户声音。
胃部隐隐作痛,他下床走到衣帽间,从里侧抽屉最里层摸出件看尺寸并不属于他毛衣。
抱着毛衣躺回床上,嗅着已经几乎闻不见味道,时濛还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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