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筠没有动作,药油味很冲鼻,他也没挥开抬着自己下巴手,只恍惚地望着齐谨逸好看眉眼,听见他说:“——听到没,阿筠?”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反应,心和大脑都是片空白,好像只能听见耳朵里自己血液急速流动声音-
齐谨逸把手拿开,到衣柜前,找出件厚外套扔给凌子筠:“穿好衣服,把这个披上。
过头来扫他眼,又扭过头去不看他:“你随叫随到。”
齐谨逸哑然失笑,认真地点头应下:“随叫随到。”
这个人怎总能把话说得暧昧,挠得人心慌意乱。凌子筠得自己想要回应,反而更恼,又不晓得自己恼什,只得闷闷地把头埋回手臂,背后手掌按过某处,他震,咬着牙不出声。
“这里很痛?”齐谨逸手指点点那块发紫皮肤,看凌子筠不应声,他叹口气,好不容易压下烦躁又重新涌上心头。
拿过衬衫给凌子筠披上,他走到他面前,用手背抬起他下巴,看着他疼出生理泪眼睛,微微皱眉:“有事你要说,被欺负你要说,有不喜欢吃东西你要说,痛也要说——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你经历什,知道你想要什,知道你怎想。”
明明这块淤伤就在动动手臂都会扯到地方,他却连点异样都没有表露出来过,就像个吹涨气球,把所有情绪都紧紧裹在绷紧皮下,不许人碰,不让人猜,不准自己外露点。
有染着月色晚风掀起窗前薄纱,齐谨逸把披在小孩身上衬衫拢紧点:“你讨厌,也只会嘴上讽刺几句,端过来东西你会吃,说话你会听,惹你不开心,你连关房门关车门都不会太用力——”
凌子筠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自己想反驳是哪句,身上衬衫被拢得很紧,晚风点都没吹到他,吹乱他大脑是齐谨逸放缓语调:“——你可以有脾气,别人欺负你,你可以哭,可以告状,可以打回去,你不开心就可以骂人,把食物掀翻,用力甩门,痛就可以撒娇可以哭——你想闹就闹,想要什就直说,又不是杀人放火,克制情绪是大人事,你才十七岁,不需要苛责自己。”
之前嫌小孩骄纵是他,现在嫌小孩不够任性又是他,揉揉额角,齐谨逸觉得他在教坏小孩,又觉得小孩就该被惯坏,能被惯坏人都是幸福,就像曼玲,被溺爱人才能有恃无恐,他想看到凌子筠有恃无恐。
他用另只手手背去贴凌子筠脸颊,说:“替小孩收尾也是大人事,说会管你,不是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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