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沈绰没有立刻跟上其他人,停步看向前方学校大门,有瞬间恍惚。
当年事情像还历历在目,就在这个地方,众目睽睽下,他爸逼迫他跪下,握着皮带下下发狠地抽他,要他承认自己不是同性恋,要他说改,要他发誓不再丢家里人脸。
那时周围同学老师看热闹眼神、那些窸窣带笑议论声,在那之后很长段时间,都是在深夜里反复纠缠他噩梦。
“沈老师?”有同事回头叫他。
沈绰回神,收敛心绪,跟上去。
裴廷约微点头:“嗯。”
之后沈绰进站和同事汇合,坐高铁再转汽车,全程需要将近三个小时。
到达大桐县是中午,当地z.府派人到车站接他们,沈绰坐在中巴车最后排,默不作声地看沿途车外街景。
坐在前头跟接待人员闲聊田院长忽然转头,问他:“沈老师,你是从这里考去们学校吧?要不你做导游给大家介绍介绍?”
接待人员闻言笑问:“这位沈老师也是们大桐县人吗?”
放寒假周后,沈绰跟随学院工作组出发去大桐县。
裴廷约大早开车送他去高铁站,路上问他:“回老家打不打算回家里去看看?”
沈绰:“……你不问问家里是个什情况?”
“所以你家里是个什情况?”裴廷约随便问。
沈绰:“……”
之后个下午,他们和学校领导开座谈会,参观学校科技论坛,和学生面对面交流做科研兴趣指导,直没个停。
沈绰心潮起伏,强作平静说:“嗯,是大桐中毕业。”
“是吗?也是中学生。”对方笑着说,又问他是哪届。
沈绰不太想说,含糊带过去,看到车外经过县中广场地标建筑,便转移话题,跟其他同事简单介绍两句。
他十几年没回来,这几年大桐县发展得快,很多地方都跟以前面貌全然不同,既熟悉又陌生,沈绰边帮人介绍,更觉心情复杂。
中午他们被招待着吃顿便饭,在酒店放行李,下午出发去第站,恰好就是大桐中。
裴廷约这副态度,他根本不想回答。
车停在高铁站进站口,裴廷约说:“有什好问,你跟家里十几年不联系,那就是不在意跟他们关系,就更不需要在意。”
沈绰被他这个逻辑说服:“嗯。”
“想开点,”裴廷约语气轻松,“乐意回家就回去看看,不乐意就当没这门亲戚吧。”
“考虑考虑,”沈绰语气也不自觉轻快起来,推开车门,最后回头跟他说,“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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