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欢确实走不动。
他没有像任何个人所想那样倒下去。他自己择个看中树干坐下,
伤口处血像小小溪流,从身体每处创口流出。他没有太多地关注,他手按在自己胸口,手掌下是跳动心脏。只差点点,梁安爪子就将他心从他胸腔里硬生生拔出来。
血流得越多,身体越冷;身体越冷,思维却越清晰。
有人背叛。否则梁安不会出现。
梁安出现虽不在计划之中,却并非什不可想象之事,他与梁安交手多年,对彼此功夫势力都心知肚明,梁安为打他个措手不及披星戴月而来,身旁跟着十二好手,他本已无生还可能。可不曾想到,在梁安刚刚要抓出他心脏时候,又有批武功不俗乃拿着禁军中强弩刺客来到……然后两方竟然没头没脑打起来,他也乘乱脱身,只是到底重伤难返。
傅听欢轻阖下眼。
住,会与薛书生泛舟同游、秉烛夜谈二旬日――”
他边说边心中自得,只想道:太子对薛书生在意有目共睹,都将琼楼送与对方,这之后应相处岂不是水到渠成?任是哪方人都绝不会做丁点怀疑!至于车驾出去太子究竟有没有在车驾里又有没有去那琼楼,当然就是咱家说算!
春初已至,郊外河上结出冰层消融好大部分,剩余些许浮冰左零右散,在水鸭与飞鸟中间游荡,倒显出几分可爱。
这条白莹莹绿幽幽水像是女人身上披帛,宛转而柔媚地淌过无穷山无尽路,在黯蓝天色下闪出粼粼波光,派静好。
而在这条天波河绕过其中座山脉上,沉重脚步惊起天明时分就在林中捕虫飞鸟,薄薄雾霭与森林尽头,个人影捂着胸口缓缓走出来。
这方人马和梁安人马显然不是路,也不知究竟为何而来,如果他们早来息,他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但这或许就是命数。
他尚还年轻,武功又高,势力又大,还没有看遍大好山河,还没有坐过神龙宝座――真是太可惜啊。
他惋惜地想。
但人总要死,该死就死吧。
薛茂卿既是傅听欢。
薛茂卿今日并不太好。傅听欢当然也好不。
他头上束发木冠已经掉,身上书生袍脏破,被血染成古怪紫色。
他血,别人血。
傅听欢走得很慢,但很稳。这个时候能看见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或许下步就要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但没有人知道,让他倒下下步,究竟是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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