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开上衣,让朕看看你心口那个胎记。”皇帝嗓音沙哑,已然带上哽咽,还在竭力压抑着。
温瀛从容解开腰带,将衣裳拉开,他身上有大大小小在战场上留下伤疤,心口处那粒血痣却突兀非常。
皇帝定定看着,终是泪流满面,愤怒、悲痛、后悔、自责齐涌上,叫他几乎站不住。
只看这处胎记,他就不再有任何怀疑。
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他被人调换走亲生儿子。
开始,他只是想要出人头地。
后来,他拼着口气,不惧生死,不顾切地往上爬,为是有朝日位极人臣。
但是今日,当他站在这里,他已十分确定,终有日,他要在这里,叫所有人、叫天下万民都臣服于他。
既然有机会,他便绝不会将之放过。
半个时辰后,兴庆宫太监再次出来,将他请进去。
辰时。
温瀛跟随靖王,走上兴庆宫正殿前石阶。
他是第回站在这里,望向前方巍峨高大宫殿,晨光映入眼底,他眼神前所未有平静。
在门外稍等片刻,兴庆宫大太监出来,客气地将靖王请进门,靖王回身叮嘱温瀛:“你在这里先等会,进去与陛下说。”
温瀛点点头,没有吭声。
靖王扶住皇帝手臂,低声劝:“陛下保重。”
半日,皇帝才勉强平复住心绪,擦眼泪,亲手将温瀛扶起,拍着他手背,深吸气,恨道:“这二十年,你
温瀛进门,垂下眼,按着来之前靖王叮嘱,恭恭敬敬地跪下,与御座上那个人,行大礼:“臣温瀛,叩见陛下。”
皇帝手微微打着颤,被靖王搀扶起身,走下去,颤声道:“你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温瀛抬头,目光依旧平静,望向面前皇帝。
皇帝死死盯着他打量,神色大恸。
这个人他三年前就见过,那时他亲口口谕,将这人逐出国子监、革除功名,可他怎都没想到,这个人其实是他孩子、他骨肉,是他亲生儿子,他到今日才知道,他儿子流落在外二十年,他到今日才终于知道!
靖王拍拍他肩膀,提步进门。
已是严冬时节,宫殿檐瓦上覆着白雪,墙角有新梅探头,花色映雪、雪里融花,给这肃严庄重宫殿添些难得温和暖调。
站在兴庆宫正殿前石阶最高处往下看,好似立于云端,俯视众生、睥睨天下。
自前两朝起,这里就是历代皇帝寝殿,住在这里人,手握这个世上最至高无上权力,受万民敬仰膜拜,是人亦是神。
温瀛凝视着下方,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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