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除夕,他们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过。
晚上哥和迟骋包饺子时候陶淮南就坐在餐桌边,两只手托着头。迟骋往他嘴里塞个虾仁,陶淮南张嘴吃。陶晓东笑着看他,突然说:“崽儿别再长大。”
陶淮南点点头,说:“好,不长。”
“小迟也别长。”陶晓东又说。
“得长,”迟骋
他太烦人,陶淮南情绪被他打散些。
“演没演到扔下你自己走?”迟骋不知道想起啥,说话时候竟然还有点笑着,“那咋还没哭呢?”
太烦人!
陶淮南伸手推他把,把他推开点,自己把头拧到另边不听他说话。陶淮南看不见迟骋现在是笑着,迟骋笑起来很好看,跟平时他很不样,可是陶淮南次都看不见,永远都看不见。
迟骋伸手摸摸他头发,再过来时候偷着和他说:“不扔下你,别演。”
恒又无边无际。
小孩子哪有不怕黑,晚上关灯小孩子们都要哭,可是陶淮南在别小朋友还怕黑年纪眼前就永远关灯。
在有迟骋之前陶淮南是直关着灯,直到他八岁那年开始有迟骋。
迟骋就是他小夜灯。能让他在夜里伸手就知道旁边有人陪,能跟他人边地扯着枕巾。
“琢磨什呢?”哥和黄哥还在说话,迟骋挨着他耳朵问。
陶淮南眨眨眼,看向他。他“看”只是把脸朝向那个方向,能表达出“看”含义,得不到“看”结果。
迟骋凑近点,鼻尖和他顶下,还挺用力呢,把陶淮南都撞疼。
陶淮南皱着眉揉揉鼻子,说:“疼都……”
迟骋也在他鼻子上揉下,揉完又捏捏。
在陶淮南成长这多年,哥对他向来是要什给什。然而陶淮南要从来都不多,可总有些东西是哥给不。
陶淮南轻轻摇摇头。
早上来时候还高高兴兴呢,在店门口扫出来小雪堆里咯吱咯吱把鞋底踩得湿透,进店里化水又脏,他自己还不知道,店里员工笑着跟在他后头拖地,直到迟骋让他在拖把上踩踩鞋底才好。这会儿那些高兴全没,大眼睛里光也没,黯下去。
哥不在家这段时间让陶淮南心里都有点飘,把很多事儿都想得很简单。
哥回来就像是把他们都带回现实里。就像哥刚刚说,他早晚会只剩下个人,他爱这些人都会有自己人生。
“在脑子里演戏呢?”迟骋说话声音很小,在跟他说悄悄话,嘴唇能碰到陶淮南耳朵,“演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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