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同样回这个村子,也同样地办着丧事。迟骋回来第件事是抱住陶淮南,可陶淮南在他耳边急切小声说第句话还是因为这事儿。
陶淮南自己都笑,说:“怎总是想尿尿。”
迟骋也柔和地笑下,按按陶淮南撅起来那撮头发:“谁知道你。”
头发没洗,这会儿按不下去。陶淮南洗过手之后跟迟骋说:“你能不能帮倒水,想洗头,总觉得有味儿。”
在村里住才是真正有“烟火气”,烧炕要用柴火,所以总是有股淡淡烧秸秆味在周围,枕头被子上都是那味道。衣服换不就算,头发上味儿还是想洗洗。
憋好半天,这会儿终于舒服。陶淮南弄好裤子,迟骋托着他胳膊把他带下来。两人从小棚子出来,鼻子闻到外面空气,陶淮南深吸口气说:“听见门响知道你们回来都兴奋。”
这话听着像是多想他们,其实就是憋得慌,迫不及待想回来个哥带他去厕所。
“你别管谁看不看你,管那多干什。”迟骋又说他。
“那也太丑,”陶淮南连忙摇头拒绝,“你怎不教点好。”
陶淮南是个很怕丑小孩,到哪去向来都很有样,不会因为眼盲就做出什不合时宜举动。这也跟陶晓东和迟骋教得好有关,小时候那些“级二级三级不能做”提示,让陶淮南行为举止都跟正常小孩样,甚至比他们做得还要好。
迟骋用壶烧水,半舀热水半舀凉水兑着,水流持续地慢慢倒。陶淮南头底下接着盆,小心地洗着头发。
小男孩总是干干净净又很精致,天不洗头都难受,小事儿精。迟骋没这麻烦,寸头洗脸时候带把头顶就洗,凉水热水也无所谓。
婶儿心没那细,或者也是家里没有新毛巾,早上陶淮南洗漱之后都是自然晾干。堂叔家都是朴实干活人,村里没那多讲究,毛巾换得也不勤。陶淮南头发上还滴滴溜溜淌着水,撅在那儿说:“要不出去甩甩吧?晾会儿就干。”
“婶儿太热情,昨晚直让吃水果,晚上躺着就想去厕所。”陶淮南上厕所还没洗手,这会儿也不跟迟骋牵手,只絮絮地小声跟他说着话,“你昨晚是不是又宿没睡?等会儿你能歇着吗?”
迟骋说能。
陶淮南说:“那陪你睡会儿。”
很多事往往都带着偶然巧合,巧合之下显得很有意思。
比如陶淮南和迟骋相遇最初,就是因为哥没回来他又憋得慌,这才跟迟骋说第句话,让迟骋给他找个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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