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来探望他的时候,对方的脸部还残留着犹如被辗毙的尸体般惨不忍睹的伤痕,根本无法辨认,也不能张开嘴。还因为喉咙受创而呈现无法说话的状态。尽管伤势如此严重,但似乎仍保有意识。由于每隔一个月前来探视情形时,对方总是用仅剩的一只红铜色眼睛瞪着自己,因此对方应该认得自己。即使是不死人,右手的义肢也无法自行康复。歪曲的金属骨架和缆线相互缠绕,变成破铜烂铁的义肢自上臂垂下、横躺于地上。
尤利乌斯想起去年冬天刚捡到这名男子时的事。虽然只是将他丢在这里,但经过半年后,他竟然可以从那个几乎没有呼吸的状态恢复到这种程度,让尤利乌斯亲眼见识了不死人的实际生态,也再次感受到那种未知的不安。
……但也有一种对方如此凄惨,程度应该也远超过一般人的感想。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而对方却无法安祥的蒙主宠召,只能慢慢啃噬着有如被折磨杀害般的痛苦,一点一点的再生。
「……什么事啊……」
可能是感受到紧盯的视线而不悦,对方郁闷的皱着眉开口。那声音依然沙哑,说话也还口齿不清,不过这是带回
腰上的一串钥匙。他小心谨慎地将钥匙逐一插进四个钥匙孔中,最后打开门闩。伴随着生锈的磨擦声响,厚重的铁门被推了开来。守卫的身体往侧边一闪,挪出可勉强供一人通过的空问。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我一个人去谈。一进去后就将门关上。」
「知……」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便赶紧后退两步挪出门前的空间。尤利乌斯步上对方刚刚所站的位置,当他一踏入独囚房,背后旋即传来沉重的声响,随即被关上的门还确确实实地上了门闩。比开门时的动作还快啊!尤利乌斯在心中嘲讽着。
低矮的天花板仅垂着一盏电灯泡,铁锈色的灯光映照着整个独囚房。这是一间相当狭窄的囚房,只需五步便可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尤利乌斯很快地跨出了一步,因此与蜷曲躺卧在房内角落的人影之间,隔不到三步的距离。
「喂,还活着吗?」
尤利乌斯开口后静待了半晌。过了几秒,人影微微动了一下,挪动贴在地面上的脸颊仰望尤利乌斯,但立即又兴趣缺缺地闭上了眼。
尤利乌斯叹了一口气、放弃对话,隔着三步的距离观察对方。
对方的体力似乎尚未恢复,看起来相当孱弱。然而,除了贴在右眼和右脸颊几乎覆着半张脸的大块纱布之外,醒目的外伤大都已经消失了,终于又恢复到像个活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