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开始颗颗地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瘦削而不失矫健身躯,累累疤痕在那上面新旧交错地铺陈着,有种残损而悍然美感。“这个,”他指着左臂上个凹凸不平旧弹孔,“子弹是你亲手挖出来,临时找不到药,用火药消毒,记得吧,水虎鱼?”
被点名小个子队员使劲点点头。
“这里。”队长又指向肋下道狰狞刀疤。另名队员闷闷地插嘴:“这是干,那天喝高……真是个混蛋,队长……”
“还有这——”队长把手别到背后,却被离他最近杀青把握住。杀青瞟眼雪原,在令人屏息以待沉默中,用力抱紧队长。
众人欢呼着簇拥上来,将队长抱得像棵挂满硕大菠萝蜜树干。
向声源处——
队长!
竟然是队长!
“所以替他来。”队长说着,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杀青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瘦高身材、亚麻色短发、五官平凡而刚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确确实实是与他共处十年队长。
快客低声对雪原说:“连洛意都认为没问题,说哥们儿,你是不是谨慎过头?”
雪原面无表情地移开冰棱似目光。
“是,伙计们,回来!”队长展开双臂,尽可能多地拢住他队员,贯沉稳语调中藏着抑制不住激奋,“——‘北极狐’回来!”
里奥抬腕看看表,已经过去小时零五分,而杀青仍未出现,手机也没有响。他
队长眼就看到他,在他面前驻足,温和地微笑下,眼角已有掩不住皱纹。杀青感到鼻腔酸楚、喉头梗塞,胸口仿佛有股暗火在烧灼,令他呼吸困难,“……以为你死。”他干涩地说。
“所有人都以为死,甚至包括自己。”队长回答,“花整整五个月时间,接受自己还活着但双腿瘫痪事实,又花十九个月时间复建,终于赢来个奇迹。”
队员们从震惊中回神,纷纷围过来,其中些人激动地问东问西,而另些人则怀着类似于近乡情怯复杂心情,默默注视。
唯有雪原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冷眼旁观,在片寒暄中乘隙抛出句:“当时也在场,不相信有人能在那样爆炸中生还,且看起来毫发无伤——你真是队长吗?”他语声阴寒,就像往滚油中泼盆冰水,炸出刺耳锐响与呛人烟雾。
队长却不以为忤地笑笑,“要证明是吗?估计没有任何个机构能开具。”他想想,又说:“也许这些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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