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是本朝皇帝召见群臣、上早朝地方,面阔九间,进深为五间,象征着九五之尊。抬头是黄琉璃重檐顶,天顶绘制各色金漆彩画。大殿正中央高悬面匾额,先帝时这块匾额上题是“慎终如始”四个字,到本朝,开平皇帝赵辅于十年前重新题字,改为“通万毕”,取自道家《庄子》“通于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服”。
十名进士到齐,由礼部尚书孟阆端着金丝托盘,将这十人殿试卷子呈到赵辅面前。
赵辅并没有直接拿卷,而是笑道:“诸位卿家你们瞧,每过三年朕都能瞧见十个新乌黑后脑勺。”话音落下,赵辅又道:“这次是朕错,底下倒是有个花白头发,你叫什名字?”
这是十人中第七名,唐慎在会试前听说过这人,是山西某地解元。
被皇帝提到,这年愈五十老进士感激涕零,当场便跪下说自己名字。
四月初七,本届会试高中291位新科进士纷纷换上进士儒服,再次踏进皇宫。
这天,紫宸殿中站满当朝文武大臣。如平日里上早朝时般,文官左侧而站,武官右侧而站。二百多位进士当然不可能全部挤进紫宸殿,寅时三刻,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只见太监首领季福走出紫宸殿,高声喊道:“开平二十七年,会试进士入紫宸殿面圣!”
话音落下,站在第层陛石下两个小太监起高喊:“开平二十七年,会试进士入紫宸殿面圣!”
再往下,又是四个太监齐声高喊。
最终喊三十声,尖细声音洪亮无比,响彻皇宫。
赵辅道:“天道酬勤。”
短短四个字,就让这老进士泪流满面。
赵辅让十个进士抬起头,十人便抬起头。对于这十人中某些人来说,今天可能是自己这辈子与皇帝最接近日子。唐慎站在第排最边上,静静地垂目看地,不声不响。他听到赵辅在与百官说话,又在与礼部尚书孟阆说话。
接着,季福喊出被挑选为前三名候补十位进士名字,让他们进殿。
唐慎名字排在第五位,这意味着在这十人中,他被读卷官们列在第五。唐慎低着头,神色平静地走出队列,与其余九人起走向紫宸殿。
这十人中,有会试前名声大噪姚僐,也有本届会员王霄,还有唐慎两位国子监同窗刘放和梅胜泽。
但这时候哪怕是至交好友,也不会交头接耳。十人全部垂着头进入紫宸殿,他们站成两行,每行五人,按照季福刚才喊顺序依次站着。
大殿中,只闻微微呼吸声,不闻道多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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