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奉:“是……是左相大人单人匹马先进昭德门,二殿下未曾放箭,所以如今……都在紫宸殿中等着陛下。”
赵辅颓然倒,坐在御座上,茫然地望着桌案上那四个字。
不问苍天。
善听和尚拨弄着佛珠,声音如往昔,从迷雾中飘来:“业障是因,破障为果。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施主,阿鼻之下,荆棘地狱,终究唯你人。”
赵辅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善听,杀念毕露。
善听:“去。”
“赵敬和赵基呢?”
“也都到。”
赵辅张张嘴,又倏然闭上。许久后,他悠然地说道:“朕呀,觉着这时候,该是有人到福宁宫吧。”
话音刚落,御林军首领阮奉便到福宁宫外,跪地求见。赵辅将他宣进屋,他站起身走两步,眼神中难得有丝不舍和挣扎,然后他才小声地问道:“如何?是赵尚,赵敬,还是赵基?”
福宁宫中,如今只剩下大太监季福人守着。寝殿亮着盏孤灯,季福低着头,藏在宽大衣袍下身体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御案前,个消瘦身影手持毛笔,挥毫写下四个大字——
『不问苍天』。
善听和尚摘下斗篷,他行个僧礼,声音温缓平静:“陛下。”
赵辅没有回应,他仔仔细细地将这四个字写完,又拿出自己御印,双手捧着沾上红泥,然后印上去。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字迹,接着才抬起头,问道:“你瞧,朕这四个字写得如何?”
慈眉善目圆脸和尚依旧淡然诵佛,不喜不悲。
夜金戈战鼓,右相府中,厨房早已不再上菜,唐慎和右相却直坐在桌旁,睁眼等整夜。
东方既白,圆日初升。
官差小跑着进右相府:“禀大人话,刑部尚书耿大人半个时辰前入宫。”
王诠惊讶道:“耿少云?他怎入宫。昨夜宫中事,到底如何
阮奉迟疑片刻,拱手道:“三位皇子都在紫宸殿中,等待发落。”
赵辅身体震,僵在原地。
下刻,他问:“都在?”
阮奉:“是,都在。”
“怎会都在?!”
善听遥遥望眼:“出家人不打诳语。”
赵辅大笑片刻,对季福道:“他这是在说朕写得不如何呢!”
季福紧张得脸皮都绷紧,赵辅对他说话,他便立刻回应:“奴婢觉着,陛下写得极好。”
赵辅点点头:“朕也觉得,朕写得极好。”
将毛笔扔在旁,赵辅坐在御座上,懒洋洋地问道:“赵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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