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辆马车中,王溱上车后便拿起本书看起来。书是《文循敬集》,是傅渭辞官回乡前编撰最后本书。他静静地看着书上字,骨节分明手指放在窗边,轻轻敲着。良久,他对车夫道:“去勤政殿吧。”
车夫应声,马车又调转车头,向勤政殿而去。
来到勤政殿后,王溱还未走到自己堂屋,便在回廊上遇见个人。
左丞陈凌海也是刚刚下朝从宫中回来,两人碰面后,陈相微微愣下。王溱先行礼,陈凌海也回礼。接着他用复杂目光望着王溱,叹息道:“这些年下来,你们想做什,老夫大抵猜出五六分。此事是千秋大业,是圣上想要青史留名,可王大人,这谈何容易。度支司事你难道忘?动那般大利益,你又可能承担得起?”
王溱睁大双眼,望着陈凌海,语气惊愕:“陈相,您……”
唐慎身边走过时,王溱并未放缓速度。他神色平静,步伐泰然地离开紫宸殿。
刺眼阳光在离开殿门那刻,便直晃晃地映下来。王子丰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有些不适应这骤然明亮世界。待他看清楚后,只见不远处,左相徐毖双手合着放在腹前,站在台阶下方,正抬着头微笑着望他。
两人于空中对视片刻,王溱走下台阶,微微俯身作揖:“徐相。”
徐毖也作揖道:“王相。”
好像刚才在紫宸殿中针锋相对人并不是他们二人似,如今两人相偕着向皇宫外走去。徐毖因为年老,腰背颇为佝偻,站在王子丰身边,只觉矮小些。他脸上挂着和善笑容,轻轻叹口气,道:“王相可是觉得,老夫是不愿看到大宋银契庄建立?”
陈
王溱露出诧异神情:“徐相为何如此觉得。您所言并非全然无理。”
徐毖:“老夫曾听宪之说过银契庄事,宪之执掌江南银引司,老夫又何尝不知,这是为国为民大事。”说到这,他郑重地望王溱眼,认真道:“但王相你终究太年轻,操之过急啊!再过五年,大宋银契庄自然是所向披靡,为黎民造福。可如今才到何时,度支司血案还历历在目,王相你这般年轻,怎就等不得这五年呢?”
王溱认真地行礼:“听徐相教诲。”
两人相视笑,起离开皇宫。品高官出宫门后,就可以乘坐马车离去。站在各自马车前,王溱与徐毖又交谈几句,颇有种相见恨晚模样。待到再辞别后,两人分别坐上马车,向户部、勤政殿而去。
马车中,徐毖仍旧微微笑着,目光深邃而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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