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是考场县学,也算是参加过童生试,自然就有资格自称童生,还是最不丢人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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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闻声痛快站起来,深深躬道:“后学末进沈默,见过沈大老爷。”
“免礼。”沈老爷呵呵笑道:“你是沈相公公子吧?”
“回大老爷话,学生正是。”沈默彬
七姑娘’搞得头昏脑涨,便见个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后生从门外进来。他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身上衣衫虽然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让人越看越清爽。
更可贵是,这孩子行步端庄,举止有度,看就是知书达理之人,必为书香门第出身。
再比较那跪在地上、蠢胖如猪七姑娘,简直是个天上个地下,个白雪个泥巴呀。不知不觉中,大老爷便犯以貌取人毛病,心里先偏向于这后生。
沈默进来后,撩袍子下襟,朝桌上供着孔圣人像恭敬行礼。这举动又让沈老爷好感顿增。给孔夫子行完礼,沈默又朝向沈老爷,朗声道:“童生沈默,见过沈大老爷。”
沈老爷赶紧呵呵笑道:“快快请起,不必拘礼。”这并不是沈老爷平易近人,舍不得沈默下跪……在这个年代,跪礼是区分上下尊卑,树立上级威严必备礼节,特别是在沈家这样大家族里,那更是点也马虎不得。
他之所以不受沈默这拜,关键在于沈默口中‘童生’这两个字。童生是什?不是说自己年纪小,请多关照之类,而是表明种身份……参加过县试、府试、院试,却没有取得生员资格读书人,不论是黄发垂髫,还是白发苍苍,都叫童生。
这往往给人种错觉,似乎‘童生’便是失败者、倒霉蛋代名词,社会地位比乞丐好不到哪去似。但实际上,只要能参加科试,就代表着童生们身世清白,三代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并接受过正规教育,是正正经经读书人。
在大明朝士农工商之中,‘士’是受到十分尊敬和优待,属于治人阶层。虽然‘童生’只是这个阶层最底层,其生活处境很可能连农民都不如,却不妨碍其高人等政治地位。
这不难理解……虽然人家现在潦倒,谁知道下科会不会咸鱼翻身跃龙门?所以大家都很默契把握分寸,也好日后相见。久而久之,对童生便形成种规矩,除正式场合之外,能免跪就免跪。
沈默在去岁应过童生试,却因为母亲重病,而不得不中途放弃……这并不是什丢人事,相反还光彩很,乃是人人称道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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