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组织下语句,准备大逆不道把,向沈先生揭批下问题根源所在……为能阻止沈先生进京,沈默是豁出去——反正沈炼这种君子,是决计不会将二人对话泄露出去。
“先生想过没有,当年大……”但他刚刚开口,便被沈炼摆手阻止,低声喝道:“隔墙有耳!”
沈默悚然想起‘锦衣卫’三个字,汗水下湿透衣襟,便紧紧闭上嘴巴。
沈炼垂首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来时,神色竟然变得淡然无比,只听他缓缓道:“你想法也许对、也许错,
黑暗书屋内孤灯如豆,映照着沈炼那张黝黑脸。他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沈默潜台词。经过最初震惊之后,沈炼想要反驳他这荒谬想法,无奈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合适字句。
他枯坐在大案后,面上表情不停变换,先是迷惑、后是痛苦、再是犹豫,最后却是脸决然。过很久很久,沈默才听他缓缓道:“圣上乃是圣明天子,只是被*臣蒙蔽,时浊朝纲而已。只要圣上能察觉出严老贼本来面目,定会斩*除恶,拨乱反正!”
沈默可不信皇帝能被蒙蔽……有奶兄弟掌握着无孔不入锦衣卫,估计连严嵩穿什内裤,严公子夜里战几场,嘉靖帝都清清楚楚。
他曾经分析过未来大老板性格。当嘉靖帝刚从藩王之子,转变成九五至尊时,便敢于借着‘大礼议’名义,向扶他上位元老杨廷和开战。以人之力,对抗内阁言官,最终在坚持数年后胜利,开始不亦快哉独裁生涯。
沈默由此可以肯定,评价这样位帝王,软弱与愚蠢这类词语,是永远不合适,工于心计,坚忍不拔才是嘉靖帝最好写照。略寻思,沈默便能猜出几分帝王心态……皇帝应该是依赖严阁老,认为他有用、好用,且没有更听话、更合意辅臣人选……大概在那个人选出现之前,皇帝会直容忍下去。
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判断,乃是发现这位嘉靖皇帝,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真他妈自私啊!
要是不自私,他就不会数十年如日不上朝,把无限热情和有限生命,都投入到虚无缥缈修道事业。
皇帝说,这是为给大明子民祈福,清心寡欲修行呢。
沈默却说,你丫不就是觉着当皇帝很爽,当独裁皇帝更爽,所以想修个长生不老出来,当上千百年皇帝吗?
视天下如私物,辈子霸占还不够,恨不得天长地久占下去,让自己儿子孙子都没得玩……如果这还不叫自私?那‘自私’这个词就没必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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