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跟沈家台门跟沈老爷告别,沈老爷自然番温言慰勉,又要留他用饭,沈默说长子家已经备好,便与沈京道,去宝佑桥街。
到长子家。却见他已经在打点行装,沈默问,他竟然要去杭州进盐,便奇怪问道:“咱们绍兴有钱清、三江、曹娥三个盐场,干嘛还得跑到西兴去进盐?”
听这话,长子泪珠子险些掉下来。闷声道:“你也太不关心咱买卖吧?”
沈默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书呆子,你别跟般见识啊。”长子不像沈京那样爱拿乔,便告诉他李知县每月给盐引,
知府大人和乡勇主力被调走,让城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三府衙门事务自然繁重起来。沈贺身为会稽主簿,工作量下大数倍,连家都顾不上回,只好如普通小吏般,在县衙值房里住下,婚期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对于老百姓而言,更直观感受是城内物价飞涨、谣言满天,今天说官军大破倭寇,明天说倭寇大败官军,让他们时高兴时害怕,再加上吃不起肉,也没有社戏听,生活质量严重下降,过得十分煎熬。
同样煎熬还有另外群人,那就是那些府试中式童生,因为坊间盛传因为局势原因,原定于六月十五在省城举行院试,可能要无限期推迟。
这对于积极应考考生来说,不啻于当头棒。他们整日去教授、教谕那里打听,到底考不考,考话又是到底何时考。
整个五月,绍兴都在这种‘全城尽在煎熬中’气氛中,连空气仿佛都凝滞。
万幸进六月,便有好消息传来,台州那边接连打退倭寇几次进攻,总算是顶住。又过两日,浙江提学谕令也到绍兴,嘉靖三十三年院试如期举行。
距离考试还有十天,绍兴离着杭州也不过百多里,就是步行也到。但今时非比往日,路上不大太平,除正牌倭寇之外,还有些蟊贼趁着官府无暇顾及。做些无本生意。
所以童生们合计着,大伙凑笔钱,请镖局护送去省城。对于城内镖局来说,这可是大大露脸好事情,就是赔钱也愿意接……而且说实话,全程远离战区,并没有什危险。
于是双方约定。连来带回护送,共二百两银子。绍兴府共百五十名考生。有钱多出点,没钱少出点,很快凑齐费用,双方便签订协议,约定六月十二上路。
出发前天,沈默去跟老爹道别,沈贺正忙着转运军粮。爷俩只见面,他便匆匆带着队伍走,统共没说上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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