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正在出神,却听戚继光在边上问道:“沈大人是愿意和徐大人同去,还是与末将,抑或是卢将军?”沈默喜欢在战场上近距离观战名声已经传遍浙江,是以戚继光问都不问‘你去不去’之类傻问题。
沈默呵呵笑道:“让掷枚钱币。”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西洋金币……那也是人家送给他战利品……只见他念念有词几句,朝地下扔,
……
谁也不愿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尤其是内行们在谈话时,个外行最应该做就是闭紧嘴巴好好听,只可惜许多人都不懂这个道理,也就稀里糊涂得罪更多人。
但沈默明白,这也是他比般御史要招人待见原因。
其实沈默也不算外行,因为他本来就有丰富军事理论知识,又经过这长时间战场观摩,已经摸到些战争门道,至少现在听三位将军说话就不是看热闹,而是看门道。
三人讨论焦点,是到哪里截击倭寇……徐副使认为应该在西面雁门岭带设伏,戚继光则坚持应该在东南高家楼代,而卢镗迟迟没有表态。
因为是预判倭寇下步动作,所以谁也没法说服对方,最后快要崩时,卢镗终于说句公道话道:“那就都设伏吧。”两人刚要说‘你这主意可真馊啊。’却听卢镗又到道:“在你们中点埋伏,哪边有敌情,便从后面包抄,首尾相击,必能取胜。”虽然是和稀泥,但也是比较有水平稀泥,在双方争执不下情况下,只能将就。
像这样让人无奈军事会议,沈默已经不止次遇到,这几乎是个困扰抗倭军队发挥痼疾。之所以造成这种谁也不服谁局面,绝对是权责不明所致——比如说徐东望是浙江兵备副使,按理说省军务他都能管管。可朝廷从来没有明文规定,兵备副使可以节制省武将,所以戚继光虽然平时顺着敬着他,可到军机大事上,就理直气壮和他顶起牛来。
这种拧巴在‘徐、戚’这种高级将领还不要紧,因为他们都是统兵万千大将,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最终也总是会拿出个协调各方意见方案……比如卢镗提出来这个。
反倒是在中下层军官身上体现时,其危害最为巨大。譬如说各府备倭把总,是在各卫所指挥使中考选产生,却与指挥使仍是平级。这样旦倭寇来袭,备倭把总不能约束指挥,指挥也不肯乖乖受其调遣,甚至连谁为后殿,谁为左右前后奇正之兵,谁为旗牌监督者都会吵个不休,以至于贻误战机,导致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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