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摇摇头:“戚将军是典型山东人,并不善于掩藏自己情绪,这半个月朝夕相处,时常能看到他在理想与现实间挣扎,最后只能面向理想,却站在现实。”说着长叹口气,望着天边孤鸿道:“从本质讲,们是类人。”
何心隐摇摇头,却也不再说话。
※※※
行人往杭州赶路,这次没有好运气,当夜只好宿在野外。好在临别时,戚继光送很多鲜肉白米,倒不用再啃干粮。
亲兵们野营惯,无需队长吩咐,便分头支帐篷,捡柴火,不会儿便在外围支起四个大帐篷,拱卫着中间个精致小帐篷。还在营地里升起火堆,手麻脚利支起火架子,将切好大块鹿肉挂在上面烤。
践行。次日早,又将大包金银悄悄送到他屋里,沈默有些错愕,指着那金银道:“元敬兄,你见如故。意气相投,何必来这套呢?”
戚继光面上尴尬闪而逝,赶紧笑道:“拙言兄你听说,这钱有两个用向,是做兄弟去杭州盘缠,二是万办事不顺,说不得要打点则个。”说着笑笑道:“你是给办事,总不能还让你花自己钱吧。”
沈默默然,他突然觉着,如果换成俞大猷话。定不会这干。想会儿。他点点头道:“知道。”便收下那包金银。
戚继光如释重负地笑道:“那送兄弟下山吧。”
沈默颔首笑笑,命沈安将东西拿。与戚继光携手出门而去。
当然这切都无需沈默忙活,他裹着棉被,坐在篝火边构思给皇帝报告。正在出神,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过来。
他抬起头,便看见戴着斗笠何大侠,领个同样戴斗笠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只听何心隐对那女子道:“这就是救你沈大人。”
那女子便给沈默磕头道:“民女叩谢
戚继光将他送里又里,直送出十八里,沈默笑道:“元敬兄再送话,就要送到杭州城。”戚继光这才勒住马缰,拱手道:“继光静听拙言兄佳音。”
沈默点头笑笑,也拱手道:“竭力而为。”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行出老远,还能看见戚继光在朝他招手,何心隐突然冒出句道:“觉着戚继光不如俞大猷。”
沈默却不同意,他拍拍战马鬃毛,轻声道:“其实戚将军也是爽直之人,但他比俞将军多明白个道理——想要实现自己理想,就必须向现实妥协。所以他将来成就定比俞将军高,对大明作用也会比俞大。”
何心隐不信道:“看你是嫌老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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