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镂刻着狻猊图形景泰蓝博山炉,正袅袅地吐出沉檀烟缕,淡薄、若有若无幽香在房间里浮荡。这间屋墙上挂着副先宋真迹《山径春行图》,墙边立着个堆满线装书黄梨木书架,书架边是张宽大紫檀木书桌,桌上整齐摆着湖笔、徽墨、宣纸、端砚。
沈默坐在宽大舒适太师椅上,修长手指轻轻磕着桌面,正盯着桌上张打开请柬出神……这是铁柱去门口取回来,乃是浙江巡按胡宗宪,邀请他今夜泛舟断桥,为他接风洗尘,以叙别后之情。
沈默回想下,自己跟那胡巡按只在徐渭家有过面之缘,之间似乎还达不到需要叙旧地步……他当然知道胡某人这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肯定别有他图。
“想不到这个小小巡察,竟然被众位大人如此重视。”沈默自嘲笑笑,又继续想他心事……虽然这几个月都在前线巡视,但通过与众多文武*员闲聊,他对浙江官场恩怨也是有所耳闻。
其实总督张经和巡抚李天宠关系还是不错,面对着日益严重倭寇之乱,两人尽心竭力,日夜勤勉,倒没听说有什勾心斗角。既然二位巨头条心,浙江官场起初就是铁板块,基本没有什波澜。
但情况在赵文华来浙江祭海之后,便悄悄发生变化。起初大家觉着。这家伙祭完海就该回京复命,犯不着为巴结他而得罪张部堂,所以都对赵侍郎十分冷淡,就盼他早点滚蛋。
但人家赵侍郎也是有自尊,觉着身为干爹儿子,却没人把自己当回事儿,简直是奇耻大辱!好啊。你们敢欺负,……找干爹告状去!便把张经李天宠等人如何如何瞧不起他。如何如何不把爹爹你放在眼里,把鼻涕把泪写下来,发到北京城去。
谁知没多久他爹回信说:‘没有十足把握,别惹张经。’因为严嵩知道皇帝对张经期望正在顶点,如果这时候不知好歹去咬这位六省总督,定会被硌掉两颗大门牙。
就在赵文华都要放弃,准备带点土特产回京跟老爹团聚时。俺答入寇,北京被围,徐阶毫无征兆崛起,风头时压过表现糟糕严阁老!这让严老先生十分恼火,立刻将对付徐阶提升为第要务……好吧,你在北边赢招,那只好在南边扳回来!
旦方针转变,严老爹便觉着赵儿子在南边混得猫狗不理。实在是难于完成任务,于是让府中幕僚以赵文华名义写份《平倭六策》,呈给陛下御览。他则在边对其大加褒奖,说‘文华用心,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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