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吕坤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趁着到南京参加部议机会,们这些州府头头凑起开个会,决定同敷衍中使,到时候都完不成任务,也就证明确实无力承担
来,要害死多少丝绸业者?”
“是啊!匹丝绸成本价是六十两银,二十五万匹就是千五百万两,每年拿出这些丝绸,各府织造行业便得吐血。”吕坤脸忧色道:“然而这些解送进京还不是用来消费,而是用于出售。不用本钱,皇店自然低价倾销,又给丝绸产业造成严重二次伤害,真这样搞下去,大明丝绸行业,还有什活路?!”
这刻,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以*员立场,还是九大家立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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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未闻有如此贪财皇帝。”吕坤愤愤道:“皇帝本当视金银玉帛如粪土,咱们万历皇帝,为敛财却与民争利!”
“难道大臣不劝谏?”沈默轻声问道。
“怎不劝?”吕坤苦笑道:“但这样奏章,向来都被留中,皇帝掩耳盗铃,根本不当回事儿。比如这次加派,六科廊明确驳回加派织造中旨,题覆说:‘查议织造加派之旨言,各处民穷,铢求已遍,今旦以加派之诏传之四方,抚按诸臣不得不责之有司,有司未必皆贤,万奉行未善,借用明旨,公肆科罚,株连波及,逮系责追,窃恐征额未必济,而且重遗万姓困也。今查内库内积贮尚有丝绸十余万匹,尽足目前支用,将来若复难继,自当查例上请调配,绝对不至误事。’内阁和部里也都为此都做担保,皇上却依然执意要加派。”
“大臣都如此态度,皇帝还不在意?”沈默吃惊道:“难道不怕跟大臣闹掰?”
“也许原先还会忌惮,但现在肯定不怕。”吕坤道:“几年不计成本投入和毫无原则偏袒,使内廷力量迅速膨胀起来,皇帝现在只是把外廷看作治国工具,自己想做什,都完全倚仗中官。而太监们哪有不贪财好货,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发横财机会。前日,内织染局管事太监张钺等请敕差内官前往东南,督办织造事项,工科都给事中刘铉、山西道御史贾如式等上章劝阻,极言民力匮乏,供应浩繁,皇帝批复曰:‘织造事非得已,科道官既言民力困敝,今后不再加额便是。遣庑慎内官往督工费,着户工二部议处。’不仅不同意减额,还要求户部给督造太监出费用,简直是部二十史,不知从何说起!”
吕坤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饮而尽,沈默又给他续上道:“看来此事已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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