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之所以能在不怎奉承皇帝情况下,还坐稳司礼监宝座,靠就是这关键时刻眼力劲儿——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这个太监头头,该持什样态度!
“说得好。”万历果然圣心大悦道:“大总管就是跟他们这些饭桶不样。”
“老奴以为,此大逆不道之说,之所以能传得尽人皆知,写这本书自然是始作俑者,但如果早二三十年,肯定掀不起什大波浪,八成会被当成疯话无人理睬。”
“那现在为何……”万历有些挫败道。
乾清宫,东暖阁。
阁臣们已经退下,乾清宫太监客用跪着给万历捏腿,司礼太监张宏,内厂提督孙海则跪在阁臣们方才跪地方。
万历神态疲惫而忧郁:“这几年,朕把内帑敞开让你们用,为是什?”
“尽快把东厂发展起来。”内厂提督东厂,孙海是最大特务,赶紧恭声道:“好替主子爷分忧。”
“这就是你给分忧?”万历抓起那本《明夷待访录》,狠狠丢到孙海身上道:“要不是程守训南下督织造,是不是朕江山被他们夺,也还得蒙在鼓里!”
“奴婢该死……”其实太监们从内帑弄到银子,八成都中饱私囊挥霍。两京十五省,除天子脚下不敢糊弄,稍远点地方,就个子儿不舍得花。因此东南轰轰烈烈闹好几年,万历却直被蒙在鼓里。孙海赶紧磕头如捣蒜道:“东厂刚重建不到三年,人手没有备齐,训练也跟不上,奴婢为保证京师,把精干力量都留在北京,南方难免空疏……”
“大臣不可信,内侍蠢如猪。”万历脸惆怅道:“朕怎就这不省心呢?”
“皇上息怒,奴婢已经查办南直和浙江珰头,并调集精干人马南下。”孙海赶紧表决心,下保证道:“定会让那些无君无父狂徒,知道皇上厉害!”
“这还像句人话。”万历面色稍霁,望向张宏道:“张公公,你怎看?”
“老奴刚到司礼监时,徐阁老还是首辅,曾记得他数次哀叹,‘其乡人最无天理’。又听官于此土者,每呼为鬼国,云‘他日天下有事,必此中创之’。盖谓朝廷之政令,不能行于此地,而人情狡诈,能忍人之所不能忍,为人之所不敢为故也。”素来不太爱出风头张宏,这次态度也很鲜明道:“这次谋逆大案,便是其乡人目无王法君上,地方官长期姑息结果。老奴观内阁大臣,似又有轻拿轻放企图。皇上千万不要被他们得逞,定要严查严办,宁枉勿纵,绝不能让逆贼坏社稷根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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