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此,王方才会计无可施,只得将‘让小和尚还俗’,这个艰巨任务,推给陈恪。只见他微微笑,又递出那两片姜道:“这是治晕船药,吃才好静心打坐……戒律没说,过午不准吃药吧?”
“那倒没说……”玄玉还是太单纯,双手接过来道:“多谢陈檀越。”
“能换个称呼不?”陈恪苦笑道:“你川音这重,‘檀越’听起来跟‘痰盂’差不多,倒是无妨,只怕人家川外人听揍你。”
“阿弥陀佛!”玄玉宣声佛号道:“那依陈檀越之见呢?”
“这个……”陈恪很严肃想想,正色道:“这样吧,以后,你管男叫‘哥’,女叫‘姐’吧。”
知道船是怎过去。待到颠簸放缓,舱里已被人吐得到处都是,他猛地奔出舱去,扶着船舷也哇哇直吐起来。
出巫峡,不久到秭归,如今只是小小村庄,让人实在无法将其,与嫘祖、屈原、王昭君、孟浩然联系起来。从秭归再往下走是虾蟆培。过虾蟆培不远,眼前豁然开朗,江流也渐渐变缓,那让人窒息天威怒气,终于被抛在身后。
只听渔歌唱晚、但见沙鸥翱翔、远处村舍炊烟袅袅。
望着眼前旖旎江上风光,船上人知道,这遭三峡之行,终是活着走下来。不管相识与否,所有人都生出共历劫难后亲热感。他们以美酒、银钱犒劳船老大和他弟子们,也相互敬酒,庆祝重回人间。
陈恪回顾这天历程,真像是做场噩梦。他终于知道,为何蜀中历来可以在天下大乱中独善其身……因为进出趟,实在是太恐怖。
“阿弥陀佛。”玄玉合十道:“就依哥主意,多谢哥指点……”
“好说好说……”陈恪把包川姜片都塞到他手里,强忍着笑转过身去
定下心神,他嚼两片川姜片,又给晕船厉害五郎几片,然后走到船尾,递给那玄玉小和尚几片。
“阿弥陀佛,多谢陈檀越。”玄玉依然在打坐,但他也晕船,脸色苍白,口东西都没吃,但仍拒绝道:“小僧不饿。”
“这是上好川姜片。”陈恪笑道:“佛家不禁吃姜吧。”
“阿弥陀佛!姜并非‘五荤’之,且是禅宗养生上品。”玄玉很认真道:“只是小僧持十二誓行,过午不食。”
亏得陈恪这几年学问大涨,不然非得头雾水不可。他记得苦行僧有十二誓行之说,什‘但坐不卧’、‘但三衣’、‘冢间住’之类。只是这年代,云游头陀,大都是酒肉和尚,像小和尚这样认真持戒,却是稀罕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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