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讲?”
“两个司天官不过是小喽啰,胆敢对国政大放厥词,必然有人在背后撑腰。”欧阳修面露不齿道:“最爱耍这种手段,就是贾子明。”
“必然……”陈恪点点头。子明是贾昌朝字,贾昌朝属于欧阳修前辈大佬,资历高很,在庆历年间就当上宰相。然而庆历新政开始后,他便被范仲淹、欧阳修赶出朝廷,也就在那时,他跟庆历党人结成冤家。
如今他是以参知政事判大名府、兼河北路安抚使,地方上第高官,依然是官家十分倚重大臣。最重要是,在‘河入六塔法’确定前,他‘回归旧道法’,是呼声最高。
如果能采用他方法,回河成功话,贾昌朝将立刻获得足够声望,重登宰执之位。所以他对
乱骤贵,又因为贿赂张贵妃蜀锦事件遭贬。他深知自己根基浅薄,此番卷土重来,正要用此千秋之功,来坐稳大宋宰相位子。
“文相公当场就驳斥说,六塔河在汴京东北方向,根本不是正北,两个司天官就算不是存心捣鬼,也是严重渎职,当斩!”
“两个司天官当时冷汗就下来,他们也没想到,文相公能当场抓住他们漏洞。”欧阳修接着道:“朝臣们这事也反应过来,纷纷声讨两个司天官僭言不轨!不过倒也不是边倒,也有人指出,官家上次莫名其妙发病,正赶上景佑元年黄河决口。这次挖修六塔河,官家又次发病,可见绝对不是巧合。”
这是真,景佑元年八月,刚刚亲政、年轻力壮赵祯突然昏倒,人事不知、长达数天,且所有御医都诊断不出病因,与这次情况十分类似。而几乎是同时,黄河在横陇决口,滔天大水,使百万人流离失所,造成极大损失,令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之后十几年里,赵祯直没有发病,直到今年正月初。现在有人将其,与六塔河联系起来,这让赵祯不由眉头紧皱。
“昨天过午,官家有旨意出来,令皇亲、御史、水臣、司天官、再次勘察六塔河,确定到底有没有妨碍。”欧阳修叹口气道:“队伍明天就该出发。”
“皇亲是谁?”陈恪问道。
“汝南郡王、知大宗正寺赵允让,也是赵宗实父亲……”欧阳修顿下道:“这个比较蹊跷,汝南郡王身体不好,这种出京之事,般都是由北海郡王、判大宗正寺赵允弼效劳。”
“有意思呵。”陈恪轻笑道:“这可是个苦差啊……”
“官家心意,还是不要忘揣。”欧阳修捻须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老夫反倒踯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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