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养身子要紧,往后别操那多心,宗正寺那边你就不用管,让北海郡王担起来。”
官家关切之语,落在赵允让耳中,却不啻于兜头盆冷水,他不禁打寒噤,心中暗叫道:‘这就夺去?’不过家里出这大事儿,还怎有脸再作宗室之长?只能打落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谁知道这才是开始,只听官家悠悠道:“在家里歇着,有时间,也能管教管教那帮侄子。”
赵允让心又紧,他最担心事情发生——赵祯借题发挥!
“多子多女多冤家,这说来,老哥哥冤家,差不多是大宋最多。”但谁能堵上皇帝嘴不成?便听赵祯接着道:“这些年,寡人也间或听闻,那帮侄子胡闹消息,有玩女人、有赌钱、有强抢别人田产、还有整天和些文人拉帮结派,也不知干什……”
他们要置于何地?再过些年,寡人死,他们更要置子孙于死地!”赵祯终于压抑不住愤怒,对自己亲信太监怒吼道。
“国之大事,老奴也不敢乱说。”胡言兑垂首道:“只是觉着,儿子,终归是自己养得才放心。而且官家才四十多岁,春秋鼎盛,现在又在多管齐下调养着圣体,指不定来年就能春华秋实、硕果累累呢,确实不急在这时。”
“嗯。”赵祯点点头,翻来覆去想夜,终于决定要借此机会,打消掉臣子们现在立储想法。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叹息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俗语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可许多做父亲偏偏愿意做马牛!”说着官家目光怜悯,又或许夹杂着别什情绪,看眼赵允让道:“这老哥哥就是头牛马啊。”
赵允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赵祯是在同情自己,还是意有所指。只能低下头,不敢泄露半分情绪。
赵允让本来就有病,听到这儿,险些晕厥过去。老脸刷白如纸,强撑着起来,刚要分辩,却听赵祯话锋转道
赵祯又望望赵允让身边青年道:“宗懿,扶你父亲坐下。”
“是。”赵宗懿上前去扶赵允让,赵允让却坚持道:“臣有罪,还是站着吧。”
“码归码。”赵祯摇摇头道:“坐下吧。儿大不由娘,同样也不由爹,没必代子受过,更没必要子债父偿。”
赵允让心下稍宽,暗道,看来这关是过去。坐下后,赵祯接着又温声道:“老哥哥,你这身子可大不如前,可要保重啊。”
“劳官家记挂。”赵允让感动道:“老臣这身子,实在太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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