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始作俑者公孙珣只能尴尬无言,呆立当场。
然而,眼前这幅情形根本就不是装傻能混过去,没过多久,坐在旁马扎上直没动弹桥玄忽然伸出手来,直接拽拽公孙珣衣袖。后者无奈看去,却也只见到张嫌弃至极老脸。
公孙珣当然明白人家桥公意思——你惹出来祸你来平,且不说这多人起哭声音那难听,光说这要是再这哭下去哭岔气,然后中风瘫个……算谁?
这道理当日没得跑,没看见袁逢和杨赐前车之鉴吗?
所以,哪怕是无奈至极,公孙珣也只能长呼口气,然后鼓足勇气上前步,将那蔡伯喈
,然后不禁回头看向蔡邕脑门上那显得格外突出大号帻巾。
“文琪果然不知吗?”蔡邕难得气顺几分。“不过便是不知此事,也不该拿此等枯枝相戏吧?”
“哎!”公孙珣声长叹,赶紧解释道。“蔡公误会。你看,自从上次你喊去你家中托付万卷藏书之后,你不就都晓得你要迟早有今日之厄吗?所以,等到尚书台那株柳树发芽抽枝之后,便心生感慨,直接折枝来养在家陶瓶之中,静候今日相送。以示‘留’蔡公之意乃是发于诚心,而非应景敷衍之言。”
如此解释,倒也说过去,所以蔡邕微微叹口气,然后连道对方有心,就将那枯枝接过来。
然而枯枝刚入手,这蔡伯喈却不禁又是口鼻齐张,然后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这又是为何啊?”公孙珣气急败坏,愈发无语。
“是在想。”蔡邕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勉力答道。“文琪这次折柳相赠,虽然无恶心而有善意,但这柳枝叶芽丧尽,干枯无生……文琪,你须晓,今年四十有七,已经垂垂老朽,既无子嗣,又无妻室,如今还被髡刑发配朔方,所谓九死生,和着柳枝何其像也?!这不是天意借文琪之手告,此去必尸骨无存也!”
话到此处,这蔡伯喈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抱着这根枯枝大哭特哭,乃至于捶胸顿足,嚎啕不忌!
而听到蔡邕如此解释,这蔡氏被流放上百口,无论男女,也是跟着起放声大哭,就连那才总角蔡琰也是不知所措,拽着自己母亲衣角哭闹不休。
这还没完,见到蔡氏举族皆哭,那些来相送人中,别倒也罢,那些蔡氏姻亲、弟子也都陪着哭起来……时间,整个洛阳城外亭舍中,哭声震野,不说田野中春忙农户个个驻足发愣,道路上行人个个驻足,便是旁边小河上水鸟都惊得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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