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匆匆捧着旧冠撤下躲开,而见此情形,自吕范四人以下,包括退位刘协在内,坛上坛下文武,纷纷彻底跪倒,口称万岁!声浪由近而远,自坛上至坛下,再到周围数万军士!却是往来不断,在山脉城池,青天黄土之间翻转不停
速,其人当即应声:“燕公之势本自为之,自可好自为之。”
言罢,年轻汉帝立即解下自己十二旒天子冕,然后下得三层,来到二层与三层台阶上,将天子冕交予身侧候在此处马岱来持,并肃立相侯,却又如释重负。
而公孙珣望着身前士燮跪捧天子冕,倒也不急捧起,而是扶刀睥睨左右,望着略显骚动台下继续扬声以对:
“适才汉帝有言,孤今日之势,本自为之,故可好自为之!此言差矣!因为人之力,焉能翻天转地,立燕覆汉?孤今日之事,实乃诸君共成!至于孤身前之冕,看似是巧匠数人,月而成,实乃诸君砥砺十载,与孤沥血共制!”
台下旋即整肃,并在吕范、公孙越、贾诩、公孙定这四个立在二层之人带领下俯首尽力躬,以作应对。
“所以说,孤今日加此冕,当然要谢汉帝,却更要谢今日身前诸君!”天高云动,大风渐起,等到台下诸臣工起身,公孙珣单手扶刀摩挲不停,然后继续奋力扬声昭告四野。“并谢此时镇守四面天下燕国数十万官吏、士卒!谢凡十余载,为孤前驱马下,死不旋踵之英灵!当然,也要谢家母倾家助力!谢孤两位恩师授德授力!”
言至此处,其人微微顿挫,却又忽然失笑,左右环顾:“也谢孤之敌手袁本初!谢孤之旧友曹孟德!谢孤之义弟刘玄德!更要谢自丧乱以来,十五载纷纷为气节死、为理想死、为道德死所有英灵!”
夏风激烈,竟有朔风之势,而北面山陵巍巍,南面旧都逶迤,天地间除风声、回声外却再无余声。
“当然,更要谢自三代以来,开天地立华夏之所有英烈!”言至此处,公孙珣方才悠悠而叹。“因为孤今日之语,正是想借诸君之口传于四海天下,正所谓天命人成,故人定胜天!夏商周秦汉燕,山河社稷脉相承不断,靠便是丧乱之时,总有英雄豪杰奋臂而起,不计牺牲……诸君,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孤今日不拜汉帝,只拜天下士民;不祭天地,只祭英灵!如此而已!”
言迄,其人直接错开两步,朝坛下俯首大拜礼,然后便从容起身,回到早已经双手颤抖士燮身前,取下公之冠冕,然后自捧天子冕加于发髻之上,再加玉簪以定,方才扶刀振袖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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