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张浚无奈苦笑。“
必只是某人罢。”
“这倒是有些道理。”刘子羽也深呼口气。“靖康之变,实亘古未闻之耻,官家因此有怨气,有恨意,也属寻常……不过,官家有此勾践之志,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张浚连连摇头。“这便是要说关键。依看,官家专心于兴复雪耻是对,但若只有个兴复雪耻念头,其余事端都不去想又如何?你刘子羽国仇家恨,与金人势不两立,难道就不在意亲眷家人、故乡旧友吗?前几日建州生乱,你不还向询问相关事端吗?诸位行在大臣,谁又不想着自己官阶高些呢?便是素来谦恭守和吕相公,之前闻得李相公不来,不也顺水推舟认南阳?可官家呢?”
“官家……”
“吕相公对说,官家落井前、落井后,行事都极自私……可在看来,官家落井前自私无疑,可之后诸般行事,殊无私念,只是大公若私,又或是公私体,根本难辨罢。”张浚正色言道。“个证据便是,自从官家落井之后,意只在抗金兴复,财货、宝物、女子,乃至个人性命皆抛之脑后。”
“也是。”刘子羽也是若有所思。“便如李伯纪李公相如今被留在东南,东南都说他有苦难言,因为官家自将皇嗣、太后都托付于他,身为臣子,除鞠躬尽瘁又能如何呢?可反过来说,哪个天子会将隐隐废立权责托付个臣子,还不是为抗金?但……”
“但如此作为,哪里是个二十岁人能受得?”张浚终于说出自己真正想表达意思。“官家太累……之前李相公在时宛如木偶,寿州作战时又绷到不行,而旦西行又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不好。须知,你二十岁时,何曾能担天下于肩上?”
“可官家毕竟是天子。”
“天子也是人,且当今这位天子,二十岁前只是悠游自在而已。”张浚愈发无奈。“你们这些人,只想着他是天子,觉得他该圣贤,却不把他当个人看……会来个强势之人要他做木雕,会来个老成嫌他抗金太过莽烈要他顾全大局,会又来个莽撞想着让他英明神武。殊不知,你们若只味这样,将来天子个绷不住,做回昔日南京(商丘)模样,又是选浣衣女,又是力避战,你们又能如何?难道要将北面五马山那个什信王或者扬州才数月皇嗣推上去?韩良臣、张伯英能答应?!”
刘子羽微微皱眉,俨然不想涉入这个话题,却又不得不问:“所以,便要让留下,充实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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