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交战时,在下曾与小林学士交谈,他有语让思索至今。”胡寅看眼万俟卨,引得后者心中微动。“具体言语便不说,但意思却是清楚……那便是靖康以来,前后多年,天下其实已经重陷乱世,官家自南京登基,辗转反侧,从无到有,固然绍建朝堂,使国家颇有起色,但恰如光武中兴,前汉之制实不能应之后汉……”
宇文虚中怔下,但立即颔首:“其实胡中丞不必遮掩,也是这般想……时势流转,祖宗家法确不可恃。”
这次,轮到胡寅稍微怔,但很快他就继续言道:“相公心里清楚便好,下官意思是,如今之世,连正经进士及第都可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堪称风俗尽坏,而对于武官又何必还按照昔日情形来看呢?”
“说谋逆未免言之过早。”
宇文虚中叹口气。“最起码他还知道要请示这个枢密院副使,才能去杀个经略使,只能算是进言让这个相公去杀经略使。而且,如所料未差,他此番欲杀王庶,多少只是为兼并王庶残部,统兵权……但此人性格跋扈,再加上此番完颜娄室入侵陕北,王庶又大败而归,使此辈在前线再无人可制,所以才会反意渐滋。”
这宇文相公真是太过优柔,无论如何,你个下属军将,想着杀直属上司,而且还是武将杀经略使,这简直闻所未闻,只要有这个想法,这个人不算谋逆那也是谋逆。
念至此,万俟卨心中对宇文虚中不禁有丝不屑姿态,但面上却严肃以对,并旋即改口:
“相公贴切,正是这‘反意渐滋’四字……没有谁是开始便敢造反,但情势如此,又无人可制,这厮反意便只能越来越强,日后迟早生乱!”
宇文虚中连连颔首:“所以,意思是,无论如何,曲端都已不可大用,再加上王燮无能、王庶兵马尽丧,这三人之事也无须你们再来闻讯查探,不如且回东京,让官家和中枢诸公早下决断,定下关西新策,至于王庶,自会想法子用朝廷名义将他从曲端军中救出……”
闻得此言,万俟卨心中愈发感叹,可怜自己此行沿途辛苦,最终却又无功而返,着实可惜,但面上却是连连颔首,口称相公安排妥当。
然后,二人却是齐齐看向此行正使,御史中丞胡寅,只等此人点头,便要折返东京。
孰料,胡明仲稍作犹豫之后,却开口说件别事情:“相公是京东人士,可知道刘逆悍然称伪帝事?”
“这怎可能不知?”宇文虚中时苦笑。“胡中丞想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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