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称陕北故人?”万俟卨时犹疑。“文官还是武将?”
“没带侍从,看衣着像是文官打扮,但身材雄壮,而且骑着匹极为雄壮大马,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此番战后才跟随万俟卨侍从五十道来,俨然不认得来人。
而尚未说完,这万俟元忠便干脆失笑,然后亲自出去相迎。
果然,来人不是其他,正是万俟御史‘陕北故人’,刚刚过去不久尧山大战中立下殊勋曲端。
二人见面,曲端开口便撇嘴不止:“万俟御史这次来关西,莫非要学人家杨震做四知君子吗?你也不寻个铜镜看看自己,真以为自己能混个三
俟卨虽然疲惫至极,而且行程急促,却还是定要往废都旧殿遗址来为汪相公奉上香烛,大礼参拜。
不过,落数行浊泪后,按理说此时万俟御史本该学着那些往来士人*员,在刚刚粉遍残檐断壁上题首悼亡诗词,可不知道为何,他提笔沾墨,却居然无所得,反而突兀想起赵官家昔日给洛阳所题‘残阙’,正所谓‘宫阙万间都做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最后,只能弃笔掩泪而走。
不光是这样,离开洛阳废都之后,万俟卨路继续西行,走崤渑古道、过陕州、入潼关,沿渭水西行不停,却始终郁郁,而这种郁郁又让他心中持续不堪。
且说,万俟元忠何等通透之人,自己心思自己窥清楚:所谓郁郁乃是因为此战前后见闻所致,先是随御营前军渡河,见河北‘千村寥落’,归来后又闻恩相如此举止,祭祀之后自然郁郁;而不堪,却是他始终烦躁于自己不能走出这种情绪。
须知道,想他万俟卨中年蹉跎,靠着南阳投机才渐渐得官做,想便是好好做官,做个大官,平素并不忌讳什身前名、身后名……这倒不是说就不能有这种郁郁之情,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问题在于,不知为何,次次,官越做越大,这种无谓情绪却越来越容易出现,到这次,就更是明显。
这才心中不堪起来。
当然,万俟元忠何等人物?心中不堪,面上却始终不显。而这日晚间来到临渭城外驿馆,闻得有人来访,情知自己此番西行面圣是要做大事,他更是即刻摆出副生人勿近姿态:
“不管是谁,且告诉外面来人,乃殿中侍御史,堂堂朝廷干员,官家近臣,此番西行,来面圣之前,并不与谁私下往来……”
御营前军退役老卒出身侍从闻言自然出去妥当相告。
然而,片刻之后,侍从却又再度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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