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片刻,郑修年忍不住追问下来:“咱们兄弟,难道还能卖你不成……这种事情,真要是坐实,你以为为兄能跑得掉?又或是你在北面,竟然把官家从淮上到尧山事迹都当成假?”
“怎会呢?”郑亿年眼见着躲不过去,却是略显干涩道。“只是人在北面,受苦不是兄长你能想得到,所以此番能有机会回来,真假又有什可说?便是金人真有言语叮嘱,只要就此打住,不再掺和此事,难道金人还能过河来做证词吗?且守老宅做个富家翁……”
“话是如此,但也须小心。”郑修年言语也干涩起来,他如何听不出来,自家兄弟这是干脆承认,只能说这事幸亏最多也就是个‘莫须有’。“不过富家翁你也不要多想……咱们家算是地道汴京人,靖康之乱家财便直接去七七八八,等从扬州回来,只有些许昔日在外地安置生意还有点出息……”
“庄子呢?”郑亿年也没忍住。“开封、郑州、颍昌、陈州庄子呢?”
“都被官家拿来军屯。”郑修年倒也坦诚。“彼时们人都在扬州,官家在北面,中原又
头皮代替他那‘久经北地风霜’,以至于‘病重不能下床’弟弟去彼处应付遭。
这去,便是整日。
到天黑之后,年约四旬郑修年回到老宅之内,早已经疲态尽露,却又强打精神径直去见自家二弟,待驱赶仆妇,关门,方才忍不住跺脚连连:
“官家对你好恶展露出来,虽有万俟御史这般硬骨头,却不碍着别人早早盯上你!”
“这还用说吗?自古以来万俟御史那种人才是少见,意揣摩圣意才是居多。”
烛火之畔,回答兄长郑修年正是郑亿年本人,其人年约三十五六,此时坐在榻上,盖着被子,却神色红润言语顺畅,哪里有半点‘重病’形象。“只是不知道是什人这迫不及待,不顾名声与嫌隙,这就盯上?”
“是枢密院张浚张相公。”郑修年来到床边凳子上坐下,愈发摇头不止。“他几乎是认定你是被金人放回来说议和……依看,你数年内莫要想着出仕。”
“哪里是数年内?”郑亿年也是苦笑不及。“怕是此生都难出仕……归根到底,不是张相公冷眼看,而是官家疑!而官家才多大年纪?”
郑修年在床头沉默会,却又忽然低声相对:“老二,你与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回来?真是自己逃回来,还是金人给言语将你放回来?”
郑亿年抱着自己身上被子,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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