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朴时怔住,但旋即再对:“官家,天子居天下之中,身侧难免要有人伺候,而内侍只要谨守道德,那即便是能接触些事情,也不算干政。”
“内侍怎可能不干政?”赵玖失笑相对。“朕跟你说制度,你跟朕说什道德……你自己都说,枢机之权便是相权,而内侍居于天子身侧,不免要染指枢机之权,而既然染指枢机,便事实上是侵染相权,这便是自古以来内侍干政基本道理……譬如说蓝大官身上,便是他现在名声极好,你们难道敢说他身上没有部分枢机之权吗?”
蓝珪毫不犹豫,第三个跪倒在地。
“可见在你们眼里,内侍侵染枢机权柄是可以接受,但武臣侵染枢机之权,却是万万不可。”赵玖依旧看都不看蓝珪,只是继续翻着札子摇头。“这算什道理?
想到这条。”赵玖放下札子,随手又拿起另外个,然后摇头不止。“正甫你居然同时握有禁中军权、情报处置权,还掌握着朕与天下帅臣武将通信权,旦真想造反,完全可以囚禁朕,再矫诏于各路大军,这权柄不比枢密使权柄小。”
“臣万万不敢!”杨沂中实在是撑不住,直接在周围蓝珪、刘晏,还有几名翰林学士、起居郎瞩目下当场下跪。
“不是敢不敢问题,是为你好。”赵玖继续叹道。“朕也是无知,在制度上出这大篓子,马伸不说,朕真没往这里想……他们之前总说要杀你,朕还以为是因为你总是替朕背黑锅呢……说实话,心里莫要有怨气。”
杨沂中能说什,只能正色拱手:“这是官家恩典,臣绝无怨气。”
犹豫下,旁侍立刘晏也直接下跪:“官家,臣以为,密札转运之权,不妨直接归于内侍省……”
“不必!”赵玖当即摇头。“朕从正甫那里收过来,只是因为他身上权责太多,系于身当然不妥,现在分出来就好,何必再挪?”
“臣身上也有御前兵权。”刘晏小心相对。
“是回事吗?”赵玖终于蹙眉。“兵马、情报、枢机,这些才是非常之时要害权责,你二人同掌御前兵马,正甫握皇城司,你领密札转运事宜,已经足够妥当。”
“但以武将处置这等枢机事宜,终究欠妥。”翰林学士李若朴出列拱手。“官家,早在唐时便有议论,说是宰执之权柄,自总管天下,二自枢机之权……本朝东府总管天下,以枢密院掌握枢机,制度已经很完备。”
“若完备,何至于梁师成为内相?”赵玖头也不抬,直接反驳。“难道不是他侵染枢机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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