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事。”林景默平静做答,笑意不减。“相公,此战之后,朝廷与官家该如何相处?”
张浚瞬间愕然,但立即摇头:“朝廷即官家,官家即朝廷。”
“果真如此吗?”林景默从容追问。“便是如此,耽误权出两处,君臣生分吗?须知,对于官家,朝廷这里既敬之、且惧之,也是不矛盾。”
张浚时无言。
话说,张德远非常清楚,林景默有这个思虑实在是太寻常,今天秘阁中很多事情都绕不开官家和东京这里两分问题。而这个问题本质在于,赵官家从巡视东南开始,已经连续数年未曾归京,包括再往前数,早在之前多年屡次征伐期间,赵官家也常不在东京,所以政事便也多托付于两府六部五监组成这个秘阁。
御营骑军这次死伤惨重,曲端深受震动,甚至私下婉拒赐纛建议,曲端不要,连累着王德、王彦也不好有……而赵不凡又是宗室近支子弟,拿出来做榜样也是应该。”
话到这里,张浚微微喟然:“原以为大宗正家中会哀切过头,但在他家中呆阵子,才晓得哀切归哀切,却也有几分豪态……按照大宗正言语,国难至此,朝断,死得其所,痛哉惜哉,哀哉壮哉……大丈夫,本就该如此。”
林景默也不惯着对方,直接摇头:“国家文武昌盛,各司其职,赵不凡死得其所,可相公身为西府总揽,若是事到如今还可惜不能仿效诸葛武侯事情,便有些可笑。”
“不说这些。”张浚略显尴尬,当即肃容。“林尚书这般晚还来寻,必然是有什言语教吧?”
“也没什具体言语,只是今日秘阁值日,孤身下阁,心生感慨罢。”
甚至更进步,大概是因为军事需要难以分心,所以赵官家即便是在东京,也很少在特定问题外干涉官僚系统。
于是乎,最高行政权力实际上形成两分之势已经很久,今天关于两河地区
“何等感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林景默喟然以对。
张浚微微怔,当即反笑:“不该是此等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吗?十年辛苦,朝竞成,靖康之耻,战皆雪,便有些许牺牲不妥,终究是万家灯火,千古奇功,且享且惜哉。”
“兼有之,看似自相矛盾,其实人之常情。”林景默也笑道。“就好像大宗正哀哉壮哉般,也好像今日秘阁中诸位对十八王爵鄙之慕之般,都不矛盾。”
“这倒也是。”张浚愈发轻松起来。“那到底什事情让你这般‘阴晴圆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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