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偷袭错人,段从赶紧松开手往后退。县里街道昏黄路灯底下,言惊蛰转过头,乱蓬蓬头发底下,瞪着双惊慌黑眼睛。
像泡水黑葡萄,瞬间就与去年冬天那双眼睛重叠在起。
段从愣,不好意思地咧咧嘴:“以为是表哥想猫在这吓……对不起啊。”
言惊蛰确实让他吓得不轻。
下午知道段
“什穿不穿袜子?”姥姥听得头雾水,“你管人家穿不穿袜子干嘛?”
“哎不是。”段从都不知道怎解释。
他连比划带解释说半天,姥姥“哦哦”应着,疼不够地往他手心拍把糖:“吃糖。”
被姥姥拿好吃喂着,又有大舅家表哥陪着,段从转头也把袜子事儿给抛在脑后。
家人直热闹到吃完晚饭,段从吃太多得去卸卸货,结果家里卫生间被表哥给占着,瓮着嗓子赶他去街上公共厕所。
着就不知道为什,他还是要被笑被打。
当时段从突然过来,就被言惊蛰划入这类人群。
毛毛躁躁小男孩,语气和肢体动作也不怎友好,还伸手推他,问他怎不穿袜子。
言惊蛰本来想着低头躲下,等这个男孩跑回去,他还能继续看他们打雪仗。
结果听到他那不可置信口吻,股强烈自卑突然将言惊蛰包裹起来。他匆匆抬头望眼衣着光鲜段从,条件反射地默默躲开。
“你跟在里面炸鱼雷似。”段从踢踢门笑话表哥句,揣上卷纸往街上跑。
等他肚子通通畅畅地从公共厕所晃悠回来,远远就看见有个人影,在姥姥家门口路灯底下转。
段从以为是表哥想藏门口吓唬他,也没细看,贴着墙根猫过去,“哈”声就扑过去圈人脖颈,半真半假地往地上掼。
“想蹲?”他洋洋得意,还在表哥脑袋上连搓带揉,掐腮帮子。
人影被他吓大跳,叫声,攥着他胳膊使劲往外挣。
而段从离开时扔给他那团袜子,则足足困扰言惊蛰好几个月。
段从那年寒假回家过后,直到第二年五假期,才又跟着老妈回来看姥姥。
小学生活太多姿多彩,每天都有新鲜事,段从回去后开学,就将言惊蛰这个小插曲忘个精光。
车子从言惊蛰家门口经过,他才想起那个大冬天穿单鞋小男孩,与自己扔那团袜子。
没看到言惊蛰在家门口罚站,段从下车扎进姥姥家,被姥姥又搂又拍,亲近好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那个瘸子家小孩,上次走以后穿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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