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墙上仍然贴满丁宣画,有幅胶条有些松,垂下来个角,连萧把它摁回墙上,然后在书桌前坐下来。
丁宣走之前最后幅画没画完,也可能画完,都是颜色与线条,连萧也看不出来。
他页页往前翻着丁宣画本,以前他总没有耐心看丁宣画,今天看起来却格外有意思,每张都花花绿绿,每张也都不样。
翻完手上这半本,他拉开书桌左边抽屉与柜子,从里面又拿出摞。
丁宣画太多太多,连萧张都没扔,这书桌里基本大半空间都用来给他
“不饿。”连萧重新靠回车窗上,不渴不饿,也没有精力多说句话。
原来已经到该吃早饭时间。
这个时间丁宣早已经醒,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大片雪花砸在车窗上,连萧想象着丁宣茫然惊慌着满屋找他样子,感觉车厢里几乎闷得要缺氧。
他闭上眼又深又缓地换口气,雪花化成雪水,顺着玻璃无声地滑落下去。
丁宣刚来到他们家时候,很长段时间,连萧不止次想过,这小孩什时候才会走。
被分走零花钱,被尿成花地图床,被剥夺放学时光,以及被迫不断突破上限耐心……星星点点、桩件,积累起来是冗长无尽厌烦。
偏偏连厌烦情绪都没法顺畅发泄,因为丁宣不懂。
不懂情绪,不懂表达,不懂好赖话,不懂别人眼神里古怪打量与嘲讽,丁宣就像个与世隔绝怪物,赖在他身边,也就这长大。
连萧现在回头去想,已经记不起究竟是从什时候,他对丁宣态度开始转变。
到家之后整整天时间,连萧记不起自己是怎过来。
在车上人多又乱,他坠着心窝情绪,以为回到家里会克制不住。
但是没有。
玄关还摆着丁宣昨天换下毛拖鞋,整整齐齐地贴着地垫边缘,是丁宣直以来习惯。
连萧把拖鞋收进鞋柜,回房间站会儿,屋里也没感觉少些什。
或者说,他记不住是从什时候开始,丁宣在他生活中分量,变得牵血连肉,无法分开。
回家路上飘很大雪,汽车里空气温暖又浑浊,雪花带着声响刮在玻璃上,连萧撑着额角看路,脑子里也在下雪,扑扑簌簌全是丁宣各种时期模样,和他各种语气“连萧”。
“连萧。”老妈坐在旁边轻轻拍拍他,递来瓶水,“渴不渴?”
连萧在回忆里怔两秒才回神,冲老妈轻轻摇下头。
“想吃点什?”老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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