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
“温让……”
“温让!”
温让从潮湿睡梦中惊醒。
暖黄色床头灯被打开,沈既拾正跪在床前,干燥温暖手掌轻轻拍打着他脸颊,见他醒过来,舒展开紧皱眉头松口气,说:“吓坏,你是不是做噩梦,直在发抖
沈既拾看到他3D眼镜下面挂满脸泪水,心里就咯噔。他早该想到,当林浅蓝那大段自白开始时候他就该想到,这种台词和剧情,温让怎会没反应,他定会想到温良,把电影里林浅蓝那份卑歉引咎到自己身上,把自己心脏戳搅得稀巴烂。
温让不想这个样子出去,他慌忙用手擦着眼泪,好在他们坐在最后排靠里位置,不会影响其他观众出场。沈既拾没说什,他温和地揉揉温让脑袋,帮他把帽子拉到头顶。
“谢谢。”温让小声说。
那天晚上,温让又做那个梦。
梦里依旧是熟悉潮湿,他就像多年间只扮演同个角色,演绎同部戏老演员,熟稔地在梦里再次经历着已知画面,他处在朦胧上帝视角,看着自己温良放在宝宝凳上。
你本该跟起长大,享受鲜活生命与世界,这些都是你本该拥有,是夺走你切,让你只能被困在梦里,被困在白茫茫隅窗台上,在无休止时间重复中等着出现,通过只言片语努力拼凑出个看不见摸不着世界。
你该有多孤独啊。
你该有多害怕啊。
情愿用精气生命,换你能看眼世间。
情愿你霸占躯体,以身体血肉供养你,让你能实实在在活遭。
“哥哥……”
“不听话就不要你!”
这对话在梦里都让他痛彻心扉。
别走,别放温良个人在那儿,他会丢,会被人抱走,你会十七年都再也见不到他。别走啊,你再回头好好看他眼,温良才四岁,他会哭,他被人抱走时候该多害怕啊。
梦里无知年幼孩子听不到他含血泣泪嘶吼,梦境永远不会随他心意转变,以种残忍方式进行到最后。
姐姐啊。
最亲爱,姐姐。”
故事结尾,林浅蓝在哭泣中睡去,她又去梦里,去见林深蓝,最后个镜头,是林浅蓝向前递出,瘦如枯枝般手臂,电影在此戛然而止。没人知道林浅蓝最后有没有把生命献祭给梦里姐姐,也没人知道林深蓝还在不在她梦里。
影院里大灯骤开,观众哗然,沈既拾逃过难般松口气,转过头去看温让。
温让状态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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