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心如刀割，他想去追，双脚却像扎在地里
样无论如何动不
分毫，他想张嘴喊，嗓子眼儿又像被塞棉花发不出声，眼看着温良就要消失在雨幕尽头，温让在梦里恨得几乎想砍掉自己
腿，雨猛停。
世界片茫茫安静。
街道上涌起团团雾气，街道那头出现个身影，那是面无表情沈既拾，抱着满身伤痕骨瘦伶仃温良，温良虚弱歪在沈既拾怀里，他捂着肚
自己抱紧在怀里哭嚎。
梦境在嚎啕中旋转扭曲，温让抹掉脸上血迹，他又看到温曛出生时景象。
襁褓里小婴儿眼睛还睁不开，伸出小手包住自己手指，然后她在梦里迅速长大，会爬，会走，会跑，会说话，小学，初中，高中，像开花儿样迅猛发育，这些变化过程里她直攥着自己手指，不愿意分开。直到李佳鹿脸出现在梦里，温曛第次松开手，挽着李佳鹿胳膊蹦跳着走远。
温让还梦到裴四。
裴四坐在“寻找”吧台后面，四周群魔乱舞光怪陆离，束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明晃晃着昳丽容貌，他牙尖嘴利，背对着自己跟蒋齐吵架，蒋齐安静坐着，不反驳，不还嘴，只喝酒，用双眼睛细细盯着裴四看。温让在梦里想笑，觉得他二人十足是对欢喜冤家，不想裴四突然转头，瘦削清隽下巴冲着某个角落里神秘地扬起：“你看。”
温让回过头，周遭空间迅速倒退，酒吧不见，眼前变成明亮空荡教室，沈既拾靠在第排桌子前，两手向后撑着桌面，姿态轻松，窗外有微风刮过，鼓起长长窗帘在空中飘荡，他眼神温柔，好比天神，静静注视着站在讲台后自己。
温让忍不住向他迈步，沈既拾便笑着开口喊他：“温老师。”
当他走到中间时，沈既拾喊：“温让。”
及至跟前，两人面对面凝视，窗外浅浅鸟语，时光化为风般围着两人旋转，温让想摸摸他脸，手只伸到半途，却看见沈既拾眼睛里温柔逐渐冰凉，场磅礴大雪在他瞳孔里落下，风声和鸟声都没，沈既拾嘴唇挨碰，吐出冰块样没有感情句：“哥。”
温让呼吸窒，眼前沈既拾凭空消散，他赶紧伸手去捞，除把空气什
都抓不到。大雨骤然间倾盆而下，时空倒错，他又站在十七年前五月二十五号傍晚书店前，街道上空无人，地面升腾着雨雾，个黑衣男人突然从书店冲出来闯进雨里，他肩膀上趴着四岁小温良，正冲自己努力伸长手，凄厉地哭喊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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