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漫漫地说这句,心不在焉也似,站起身来,抖落满身清霜月色。
他说:“杀人事多谢璟王美意,只是这场较量还想玩到底。就先不必。”
“时间差不多,走罢。”
靖千江拉住曲长负,问道:“你如何进城?”
此时已是半夜,城门要到第二日天明才会重新打开。
只知道莽撞靠近,却将人越推越远。
这世重新来过,总得做更好些吧。
他眉间泛起抹郁色,唇角却带笑:“可能是活两辈子,老,容易感怀。”
这个桀骜锋利少年似乎改变很多,曲长负抬起眼睫,仔细地打量他。
缕微风穿林而入,月下有海棠香气,流水响动。
族向来排外,他又是个清冷性子,好像对什都十分厌烦似,从不爱搭理这些族人,当然也包括自己。
但靖千江作为族长唯外孙,曲长负是族长请来客人,再怎样疏远也在同个院子里住着。
乃至后来母亲去世,外祖父去世,最后身边留下“家人”,竟只剩下这个凉薄伙伴。
他们相依为命,又似乎怎都热络不起来。
“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对于靖千江来说,其实更像个维系两人关系保障。
曲长负道:“有办法。”
他说有办法,那肯定是真有,靖千江略沉吟,说道:“前方应当再无危险,那你路上小心,回军营去,免得有人趁机纵火,销毁证据。”
他想倒是周全,曲长负发现,靖千江是当真十分认真地,也在琢磨着怎搞卢家。
或者,他也可能是想搞卢家背后太子。
曲长负跟靖千江认识时间不短,少年时期最曲折坎坷两年,重逢后又足有十年,他们相识相处,
景色朦胧幽微之处,亦仿若对方眼底,情意绵绵。
或是因夜色太浓,或是因清风未冷,或是因这刻空气中浮动花香,让他突然想多问句跟自己目不相干话题。
“你怎死?”曲长负忽然道。
靖千江说:“有天,躺在床上,闭眼,就没再醒。”
“也算是善终。”
毕竟谈情分,曲长负从来都嗤之以鼻。
曲长负说他原来洒脱,可晃这些年过去,靖千江又有哪次真正做到过,能真去不关心、不在乎这个人?
只不过年少气盛时候,多少还想遮掩些,现在他活明白,懒得装。
靖千江道:“因为原先总觉得……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如今方才发现,似乎从未认识过你。”
那时不知道你身世,不解你过去,也摸不透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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