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之后,整个人比方才在梦中收敛很多,没有再试图伸手,但双眼睛还是将曲长负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端详遍,见他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曲长负掀起袍角,在苏玄床边坐下,端起床头剩下半碗药,用里面小勺子搅搅,说道:“先把药喝罢。”
苏玄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曲长负,听话要命,不等对方扶他,硬撑着坐起来,接过那半碗苦药汤
苏玄昏昏沉沉,时觉得曲长负还与他共同坐在马背上,时又觉得自己怀里空。
他心中忧急,又动弹不得,感觉只手过来扶住自己,就下子将那只手抓住,脱口道:“小瑕!”
给他喂药是小端,他被苏玄猛地抓住,先是愣愣,随后便听见那声“小瑕”。
虽然不知道曲长负过去化名,但作为曲长负随侍,以前他也听过苏玄这样称呼曲长负,知道他喊人是少爷。
人都成这德性,还瞎琢磨什呢!
,全无平日里机敏清醒。
他顾不得思考曲长负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伤势如何,有没有性命之忧,仿佛整个世界当中,此刻只剩下自己怀中人。
马儿轻快地奔跑着,跑出不断拍打岸边海浪,周围景色流逝,像是这多年来迅若飞光过往。
只有当这种时刻,他才能稍稍纵容自己,暂时放下那无时无刻不沉重压在心头枷锁,幻想着这条路没有尽头。
他们能够直、直地走下去。
小端脸色下子就不太友善,要把苏玄手推开。
“小端。”
这时,曲长负出声道:“把药放下,你们都出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曲长负这才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苏玄床前,用惯常轻描淡写语气问道:“感觉怎样?”
苏玄苦笑道:“还好。”
曲长负并没有跑出去太远,离开那片不太安全区域之后,他便勒停缰绳,说道:“所有人都把兵刃收起来,前面有家客栈,进去休息会,等着其他人进城接应罢。”
苏玄干这票大,目前平洲城十分混乱,但正是因为这混乱,不同势力失去领导,各行其是,这里反而完全用不着担心安全问题。
苏玄面色潮红,已经有些烧起来,曲长负令人将他扶进间上房,又请来大夫为他处理伤口,抓药。
曲长负自己则离着苏玄床榻老远,坐在张躺椅上,边喝着热汤,边瞧屋子里人忙忙碌碌地伺候苏玄,若有所思。
若是只看他神情,多半还要以为曲长负是在戏台子底下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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