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婆佝偻身材,虽是个哑巴,听却听得见。姜恒保持跪着姿势,朝柴房处喊几声,生怕没人开门,客人就跑,最终他把心横,放下卷牍,快步跑到照壁后,卫婆这才不紧不慢地过来,拿着把沉甸甸黄铜钥匙,从门里打开锁,抽开门闩。
姜恒用力拉开门,往高处看,什也没有,再低头时,望见门外站着只动物,顿时吓跳。
“找昭夫人。”男孩声音说。
姜恒定定神,揉揉眼睛,方看出面前是个人,这野人与他个头相仿,披头散发,皮肤黝黑,张脸脏得看不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只有双目十分明亮。
小野人穿袭破破烂烂满是污泥动物毛皮背心,脖子上也围着血腥动物毛皮,露出少年人胳膊,胳膊上满是血口子,有些结痂,有些地方则就这敞着,苍蝇围着他嗡嗡嗡地响,脚上穿双草鞋,两腿上尽是泥。
忍笑意:“你若日日对天祷祝,祈求上天赶紧收走你娘,说不得还得更早些时日。”
昭夫人端坐在厅堂卧榻上,袭锦衣,穿戴整齐,半身隐于那不透风堂屋黑暗里,义正词严地说着这话,颇令儿子不寒而栗。
读圣贤书多,姜恒自知为人子女,不求苍天赐福父母已是不孝,诅咒母亲早死,当与猪狗无异。
于是姜恒从此不敢再提出门话,只得规规矩矩读他书,期望什时候母亲能回心转意,让他在上元节或其他什节日里,痛痛快快地出门玩回。
又或者多来几次客人,好让他隔着堂屋门缝,偷听见外头事儿。兴许是上苍听见姜恒祈愿,这天正在他捧着竹简、顶着春日、于院里罚跪时,大门外响“叩叩叩”数声。
小野人背上背着个与他几乎差不多高狭长木匣,腰畔系根系带,绑着匕首鞘,露出把造型古朴简单匕首。
股扑鼻秽气随着他往前步,仿佛有形之物,轰地涌进来,将姜恒整个人裹进去,姜恒有点懵,却没有退后,反而朝他伸出手。
那小野人也是怔,意会到姜恒似乎想与他拉手,便将右手在身上用力地擦擦,伸出去时,姜恒胳膊却被卫婆粗,ba
足有年光阴家里没来过人!
姜恒颗心马上提起来,隔着花树,偷偷朝院门处张望。那敲门声很快消失,取而代之,是晌午那令人暖洋洋春风拂过空庭,姜恒还以为听错,以为是卫婆在厨下捣腾烧火棍声音。
“叩叩叩。”
敲门声又响起来。
“卫婆!”姜恒忙喊道,“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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