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州让耿曙看过自己容貌后,便复又将蒙面巾戴起,仿佛这是个某种组织心照不宣、打招呼礼仪,而耿曙自然而然地被接纳。
耿曙怀疑地看着他,目光移到他手腕上那串暗沉色小小珠子上,珠子不过栀实大小,可每枚珠子,都刻人名字,它在项州手腕上
兵士们终于发现县令死,大呼小叫地拥将进来,房内伴着母子二人相拥而恸哭声、士兵们朝县令呼喊之声,冷冽空气瞬间涌入,令姜恒全身打颤。
耿曙终于松口气,慢慢起身,来到房外天井处,回身掩上门。
天井中站着名高大瘦削男子,以黑布蒙去半张脸,像棵树般站着,露出双目,打量着耿曙,那浓眉大眼,像是在朝他笑。
耿曙认出这人正是数日前,夤夜来到姜家,劝说昭夫人前去刺杀敌军统帅刺客。
“看什?”耿曙冷冷道。
只要昭夫人与卫婆办完事回来,切都将慢慢好起来——耿曙在睡梦中如此作想,并竭力将“报应”二字摒出脑海去。
毕竟离开远在梁国第个家那天,他放火烧隔壁屠夫家屋子,眼睁睁看着那房屋起火焚烧,以作为对贼人亵渎他母亲尸体报复。
他在睡梦里不安地抽动几下,及至屋外传来焦急喊声,昭夫人半身蓝锦沾满紫黑色血,撞开房门。
“恒儿——!”
耿曙瞬间睁眼,昭夫人不由分说上前来,跪在地上,焦急地端详姜恒。
“看耿渊。你与他长得挺像,个模子里印出来。”那高大刺客语气却是十分客气,仿佛透过耿曙,看见另个人、另段时光。
耿曙反而不知该说什。
“你叫什名字?”耿曙又说。
“项州。”那蒙面人摘下面巾,现出全脸,左脸上纹枚篆文“弃”字。
项州比耿曙想象中年轻不少,既认识他父亲耿渊,耿曙原以为他年纪不会太小,没想到此人肤色白皙,面庞俊秀,眉毛深黑遒劲,双目明朗有神,嘴唇红润,面似玉,身如竹,当真是名谦谦君子。
“娘?娘!”姜恒被惊醒后,尚以为在梦中,及至清醒少许,母亲身上血腥气味、冰冷脸庞终于提醒他,这不是做梦。
昭夫人全身发抖,身上血沾姜恒半身,颤声道:“谢天谢地,姜家列祖列宗保佑……恒儿……恒儿……”
昭夫人稍张着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污脏与血迹,姜恒从未见她如此慌乱,下意识地抱住母亲脖颈,“哇”声大哭起来。
“娘!你没受伤吧!”
“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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