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拄着拐杖,笑笑,说:“是你命不该绝,每个人都有自己命数,不必谢。”
这时,罗宣也来,站在鬼先生身后,冷淡地看着姜恒。
姜恒又转身,朝鬼先生埋头就拜,颤声道:“先生,晚辈求您件事,求求您。能不能回灵山去,救哥哥命,他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鬼先生看着姜恒,轻轻叹口气。
“姜恒,距离王都覆灭,已是五个月过去。”
姜恒眼眶通红,竭力放开轮椅,跪下去,朝项州埋骨之塔,拜三拜。
“对不起,项州,”姜恒哽咽道,“对不起,都是害你……”
姜恒始终觉得,若不是他把车拖出北门,带着项州往不该去方向逃离,他们就不会遭遇这样事,连带着耿曙,也……
“你可以叫鬼先生。”鬼先生待他哭过后,安慰道,“众生皆有死,不必过于悲恸。”
他两眼带着笑意:“罗宣已经告诉,你是姜昭孩子?”
板上搓着衣服。
姜恒张张嘴,罗宣定早就听见他声音,不过是懒得搭理他。
他摇着轮椅,靠近罗宣,罗宣来回搓洗衣服,姜恒看见里头有自己里衣、衬裤,以及罗宣自己平时穿。
来到檐前廊下,他忽然又看见另条路,于是穿过那条路,来到座延伸而出平台上。头顶阁檐挂成千上万风铃,在风里阵乱响,与雨声彼此应和。
姜恒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间建在山腰殿阁上,面前群山簇拥之间,乃是眼看不到尽头巨大湖泊。雨季之中,烟雨蒙蒙,湖上千万水花绽放。
姜恒:“……”
姜恒哽咽道:“是,先生。”
鬼先生又道:“那,按理说,你应当也是耿渊儿子……唔……”他随即皱眉,仿佛想到什事。
姜恒竭力从轮椅上下来,却依旧两腿软,朝鬼先生扑倒,恳求道:“先生!鬼先生!”
鬼先生忙道:“姜公子,快快请起。”
“晚辈叩谢鬼先生救命之恩,”姜恒说,“晚辈此生没齿难忘,您要做什来报答,都愿意。”
“这里是沧山海阁,是鬼师偃。”垂老声音在背后响起,“罗宣在洛阳灵山下发现你,把你带回来。”
姜恒蓦然转头,发现名头发、胡须全白老人。
“跟来。”旋即,老者说道。
姜恒跟随老者,到得平台侧,平台边上,立座小小塔。
“项州生前是弃徒,”老者说,“他骨灰被罗宣收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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