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看眼他手背,见他注意到自己,便不敢多
鬼先生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松华也不知去何处,偌大海阁,就只有姜恒与罗宣二人。姜恒腿正在缓慢地恢复,常常奇痒无比,夜里为不吵醒罗宣,姜恒只得忍着,用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白天,能离开房间时,身上终归好些,姜恒摇着轮椅,到殿前去。他看见殿里殿外但凡有落叶,便躬身捡起来,时而看见罗宣泡在桶里衣服,便爬过去,为罗宣洗衣服。这是他寄人篱下,唯能做。
这天罗宣经过廊前,见姜恒在院里努力地搓洗着自己衬裤,便停下来,继而索性坐在廊下。
姜恒看他眼,不敢吭声,也自觉没脸与他说话。
罗宣右手在左手手背、手腕上来回抚摸几下,继而勾着个地方,轻轻扯,扯下来层近乎透明蚕丝手套,扔过去,落在桶里。
庭院,院里有口井。罗宣点灯,挂在门口,打出井水,坐在旁,开始动手洗他们餐具。
“罗大哥,来吧。”姜恒想来想去,不知如何称呼他,自己不是海阁弟子,叫“罗师兄”不妥,只得换个称呼。
罗宣几下洗食盒,没有让姜恒碰,侧头打量他,眼里带着落寞,如松华那小女孩般无情,却终究稍微有点人性。
“你怎不替师兄去死?”罗宣认真地说,“你死也就算,怎还拖上他?他做错什?救你这废物,有什用?”
姜恒仿佛蓦然间,遭到记重击,头顿时开始嗡嗡地疼起来,胸口气血禁不住上涌。
“把它洗下,”罗宣眉头扬,说道,“麻烦你。”
姜恒马上接过来,拿在手上轻轻搓洗,那蚕丝手套薄得近乎无物,浸在水里就像消失般,却十分坚韧。
罗宣摘下手套后,把左手搁在膝前,对着阳光端详,手上青黑色鳞片泛着隐隐金光,从五指指背蔓延到左臂半处。
“洗好,罗大哥。”姜恒把手套递过去。
罗宣便将手套搁在膝前晾干,玩味地瞥姜恒。
“等你能走,”罗宣又道,“就快点滚,不想看见你。”
姜恒回身,沉默地进房。
罗宣在院里脱光衣服,打出井水,从头浇到脚,踩在青石板上脚趾动动,疲惫地叹口气。
三天后,姜恒生活已几乎能治理,不需罗宣再为他翻身、擦身。但昏迷这五个月里,他发现自己没有长褥疮,也即是说,罗宣始终每天认真地照顾着他,为他翻身、擦洗。
正因此,罗宣说话,才令他更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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