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抱着他腰,枕在他手臂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风过松林,犹如千军万马兵杀之气肆虐,夜半之时,远方战场、飞溅鲜血、战友临死前悲痛怒吼,再次化作无边梦魇,瞬间袭来。
李渐鸿大喝声,猛然惊醒,坐起。
“爹!”段岭吓跳,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起身,见李渐鸿全身被汗水浸湿,坐在床上,抽风般直喘气。
“爹?”段岭
段岭沉默片刻,而后撒个谎,说:“没有,他们知道你要来,待挺好。”
李渐鸿“嗯”声,说:“郎俊侠叛三次,间接害死数万人,他这生,受身性情所累,太肆意妄为。归根到底,若不是他时念起,爹与你娘,还有你,便不会分离这多年。”
段岭:“……”
李渐鸿说:“幸而他人性未泯,终于将你从汝南带出,也算桩命中注定因果,承诺他,保护好你,便算是赎他罪,否则无名剑下,定将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他这生,都无法露面。”
段岭仿佛听到个从不认识郎俊侠,追问道:“他做什?”
边,早上起床没见着,只是出门买个菜,晚上又回来。
所有烦恼都离他远去,只因眼下安全感——那是种知道只要他找到自己,便永远不会离去情绪,就像在这茫茫世上,段岭从生下来,便要跟着他,活在他世界里。
“爹,你几岁?”段岭随口问。
“二十九岁。”李渐鸿说,“认识你娘那年,爹比你大不多少,刚满十六。”
“娘美吗?”段岭问。
“此事说来话长。”李渐鸿想想,说,“来日空再慢慢说吧,当你知道他身世后,若再将他视作挚友,爹自然也不勉强你。你现在就想听吗?”
段岭实在不敢相信,但他相信父亲不会骗他,只得点点头。
“今天你定很累。”李渐鸿说:“睡吧。”
回到家里,李渐鸿让他躺在榻上,段岭还拉着他衣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渐鸿。
李渐鸿想想,明白段岭没有出口话,便笑笑,解开外袍,赤着胸膛,只穿条及膝衬裤,睡在段岭身边。
李渐鸿悠然答道:“自然是很美,她笑起来,终年冻土上白雪也会融化;荒茫广漠里无处不是江南。那年在泣血泉下,爹第眼看到她时候就爱上她,否则怎会有你?”
“那……”
“嗯?”
段岭没再追问下去,他感觉到自己不该再问,父亲也许会难过。
“在汝南时,段家恶待你不曾?”李渐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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