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街道八纵八横,如井字形排布,汉人南渡后,城郭仿长安扩建番,城中医馆位处西街白虎道,门前人来人往,上悬王羲之所题牌匾“妙手回春”。陈星心想怎在建康走到哪儿都看见这家伙字,好看归好看,却无处不在,看多未免也觉得眼腻。
回春堂内,传闻有建康神医朱禁坐诊,但朱禁每日只在上午来小会儿,偶尔还要进皇宫问诊,陈星与项述抵达时,只见名穿男装妙龄女子,正垂堂看病,侧旁帘后,又有个身影替她配药。
“看病到外面去排队,”那女大夫见陈星,便道,“人多着,按规矩来。”
“……要死……”陈星假装奄奄息道,“大夫,这是急病……”
项述:“……”
?”
“不过什?”项述又有点疑惑地问。
陈星:“没有什,你对到底有什意见?有不满就说。”
项述:“没有不满,只是看你运气也不如何,昨天岁星怎不曾给你送钱?”
陈星:“咱们这路上,不是总有惊无险吗?就是岁星保佑,还要怎样?”
“谁病不急?”那女大夫自然看出陈星是在装,怒道,“排队!否则别怪动粗!”
正说话时,帘后忽然“啊”声,那配药之人揭开帘子,现出身女装顾青,笑道:“陈兄弟?”
陈星笑着打过招呼,女医便有点意外,脸色缓和少许,陈星道:“不为看病,也是大夫,想找你们聊聊。”说着自介绍番,又介绍项述,那女医多看项述两眼,便不再多说,只道:“旁喝茶罢,待看完这轮病人,再让你踢馆。”
陈星没想到这女孩竟是油盐不进,不过想自己给病人看诊时也是这般,天大地大,人命最大。顾青则赶紧放下手中活计,过来给两人奉茶。
项述:“那是因为在救你!”
陈星盯着项述看,忽然笑道:“所以啊,能找到你,和你在起,这还不算运气好吗?”
这下项述反而无话可说,陈星本不想让这句,但项述提起岁星,陈星便想到许多事,时间没剩几年,成天嘴上不服输,又有什意义呢?
等等……陈星忽然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昨晚醉酒,说错什话,被项述听去吧。
但项述已不再追问下去,陈星也不好画蛇添足地多答。这些天里,他渐渐地察觉出,项述有许多变化,辞去大单于身份后,他终于在陈星面前当回自己,而真正项述,不过也是个带着少许戒心,且对人间抱着隐约好奇心青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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