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薛沉伸手把他拦住，“
来吧。”
他挺身立于水边，闭目凝神，口中念诀，片刻后，
道法令无声地拂过水面，沉入河中。
他如今精魄已全，修为更盛，不消时，沉睡
河水便被唤醒
过来。
绿水之下，缠着神木龙舟水草像是有意识般自动解开，龙舟挣脱束缚，缓缓地自水中向上升起，越过水草，越过游鱼，越过河上蜉蝣。
像是有人在水下托着把龙舟往上举样，龙头先出水，然后是龙尾，最后是龙身，终于，整艘船“哗啦”声破开水面，浮上来。
绿水之下，数十道残魂沉沦其中，他们衣服已经残破，发丝如同水草四散，眼窝凹陷，皮肤肿胀发紫。
但他们似乎并不感到痛苦，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呆滞无神，身躯在河水冲刷下随波而动，来回徘徊。
这便是少魄残魂，不知来处，不识归途，只本能地留在原地，浑浑噩噩地等待救赎。
等就是二十年。
“会救你们。”薛沉淡声说道。
“太黑，什
都没看到。”
“唉，年纪大，老眼昏花啊。”
就听薛沉道：“看到。”
简兰斯站在他身侧，闻言侧头看他，但见薛沉垂眸看着河面，琉璃般眼睛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莹润，让人不自觉相信，他确实能看透这幽黑河水。
薛沉声音淡淡，又带着少有悲悯：“看到……很多残魂。”
失踪数日神木龙舟总算重现人间，湿漉漉地漂浮在黑水上，月色下。
与神木龙舟起浮出水面，还有数
简兰斯感受到薛沉骤然低落情绪，但他什都没有说，只默默地握住薛沉手。
旁霜卿指着更远处水面：“神木龙舟就在那里。”
“也看到。”薛沉道。
碧水之下，幽魂身侧，艘巨大，近二十米长龙舟悬浮其中，被螃蟹精用水草缠住，藏在水中。
“尊驾眼神真好，这都能看到，比许多水族还厉害啊。”旁霜卿赞叹，接着作势要入水，“诸位稍等，下去把水草剪断，让船浮上来。”
龙与水共生，眼睛生来就能在水中视物，更能勘破混沌。
他站到水边，就透过浑浊幽深河水，看到水下世界。
大荒河旷远辽阔，边是长长，看不到尽头来处，另边是广袤无边玉瑟海。
明月高悬天际，月光落在水面上，这淡淡光华不足以照亮凡人眼睛，对龙来说，却已经足够。
在凡人眼中是片黑暗水域，在薛沉眼中，则是墨绿，涌动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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