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不是只有你个医生。”
“他信任。”
“哟,这话怎讲呢?”贺六爷收起烟,将双腿往桌上跷,懒洋洋道,“他信任你,可他知道你是特意安排护着他吗?”
“王浮生,当初走得急,唯想到能护着他法子,就是找几个信得过人装成他客人,免得有不长眼东西碰贺作舟太太。”贺六爷说
贺六爷离开平安饭店以后,没直接回家,而是去街口药铺。
王浮生穿着大褂在院儿里煎药,听见脚步声,回头觑眼,竟是张顶年轻脸。
“六爷。”
“您忙。”贺六爷不冷不热地点下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掀开帘子就进里屋。
屋里点着暖炉,桌边上摆满书,几根没处理完药散落在地上,贺作舟瞧见,拾起来放在鼻子下闻闻。
不睡觉。”
方伊池听他说书似念叨,也跟着笑:“你还别说,王老板真爱治病,总和说些个疑难杂症,搞得现在都能帮人开方子。”
“要不是和你熟啊,真不信他们花那些个钱,还不动手动脚。”阿清终于把脸上胭脂擦干净,“最难得,他们除你,谁也不点!要说,你不攀六爷,干脆在他们之间选个。”
方伊池脱鞋上床,裹着被子苦笑:“说得轻巧,那三个熟客里啊,前两个出关做生意,好几个月没回来,剩下王老板,最近也没出现。”
阿清默默地盯着梳妆镜发会儿愣,某刻忽然转身:“你跟说句实话,是不是不喜欢他们?”
“黄芪。”王浮生也进来,将药渣倒在摆好盆里,苦涩味道瞬间充斥在房间里,“六爷想配药?”
“嗯,给方伊池。”贺六爷懒得与王浮生兜圈子,“当初留下来护着他人,除你,都老老实实地撤。”
王浮生淡淡道:“家在北平。”
“也没让你搬家。”贺作舟像是没闻见满屋子苦味儿,掏出烟搁在鼻下轻嗅,“别不懂装懂。”
王浮生动作微微顿住:“方伊池妹妹生着病,还得从这儿拿药。”
他咬着唇不吭声,就拿手指抠被子上线头。
阿清忧愁地叹口气,拿着笔坐在方伊池身边:“罢,不问,你帮点痣吧。”
他接过笔,凝神将笔尖凑近阿清眼尾,也不见手腕抖动,那发红眼角下已然多点妩媚红痣。
“还是你手巧。”阿清满意无比,披坎肩往屋外走,“你歇着吧,暖炉刚点,不热,将就下。”
说完,推开门,迎着昏暗不明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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