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可真是个正
看他?
这说,贺六爷对他病情已经门儿清,只看他如何应对。
“您……您不嫌弃?”方伊池眼里又泛起层泪花。
白喉没法子根治,说白就是靠钱拖着命。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和贺作舟不过做几天露水夫妻,病久,钱花,说不准爱就没。
许是他生来没福气,先前拜佛祖也不喜欢他。
他跟贺六爷今生刚走到块儿就要分别咯。
方伊池念及此,难受得浑身发抖,揪着贺作舟衣领,拼命往里拱:“先生,您……您怎想?”
他不敢问得太细,怕口气哭晕过去。
可贺作舟哪里知道方伊池拿错药方,压根儿没搞明白他难过原因,还以为小凤凰在说海东青。
多苦?嘴里却说不出半句话,甚至还打个哭嗝。
贺作舟哭笑不得,想起以前不知从哪儿听来说法——生病人心理上比旁人脆弱,不能受刺激。
六爷以为方伊池是伤风伤糊涂,或是做噩梦吓着。
“小祖宗欸,甭哭,陪着你呢。”贺作舟蹬掉皮鞋,搂着方伊池躺在床上,“咱不去看海东青,那鸟没你这只鸟好看。”
方伊池哭会儿,破涕为笑:“是凤凰。”说完,再次呜呜地号哭起来。
不承想,贺作舟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不嫌弃。”
下聘不就是要小凤凰亲眼瞧瞧他贺六爷真心吗?
哪里能嫌弃。
他俩鸡同鸭讲般交流半晌,竟然毫无障碍,最后方伊池得出结论:六爷知道他生病,不仅不嫌弃他,还帮着隐瞒,看来是打算陪他走过人生最后段时光。
哎哟,这可不得,方伊池感动得又掉贺作舟脖子眼泪。
还能怎想啊?
这只海东青是聘礼之,没到下聘当天,贺作舟肯定得瞒着真实用途,等到成婚那日,连着旁起送到方伊池面前,他瞧见,说不准更惊喜。
于是贺作舟斟酌着说:“怎想,不重要,主要还是看你。”
看你喜不喜欢下聘礼哪!
方伊池愣。
再美凤凰也要得白喉死啦!
“对对对,你是小凤凰。”贺六爷脖子被他哭潮,湿答答片,“你鸟也好看。”
方伊池哭着打个嗝,踢贺作舟脚,忽而头痛,没劲儿闹,缓十来分钟才好转,这会儿更是没力气掉眼泪。
哭有什用?
没几个人真心想死,也没几个人真不怕死。他方伊池胆子小,没活够,想赖在阳间不走,但若是当真得白喉,那只能哀叹声: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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