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天不好,六爷意思是让您继续住在跨院。”万福引着阿清往院外走,“有什需要,您尽管吩咐。”
阿清状似无意地看眼院角绿莺,眉宇间浮现起淡淡嘲讽:“成,劳烦您。”
“不过万福啊,这院子里似乎有些脏,你回来记得打扫打扫。”
“您说得是。”万福明白阿清话里意思,弯腰时,拾起差点被雪遮掩扫帚,“咱北厢房干净着呢。”
阿清与万福身影逐渐远去,屋内两人却还在僵持。
她被万福带出房间,蜷缩在满是积雪院子里瑟瑟发抖。万福从怀里掏出些银元,冷漠地丢在地上:“多半年工钱。”
“万福……万福哥!”绿莺没管陷进雪里银元,而是扑到万福腿边,拼命地磕头,“您替去和六爷求求情,求求他,把留下,哪怕是干个粗活,也乐意!”
“您说这是什话?”万福冷冷笑,“绿莺,您可是在贺老爷子身边干过人,见识手段不比少。”
“凭良心讲,六爷没要你命,已经比贺老爷子仁慈多。”
“你以为放你,贺老爷子就真能容你继续待在贺家?”
贺”字儿。
如今就这辞工出去,哪儿还有人给她脸?
“万福,甭把话说这绝。”站在旁贺六爷忽然没头没脑地横插嘴。
绿莺以为贺作舟心软,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火苗。
可惜贺作舟瞧都没多瞧她眼,直接拽着方伊池手绕到屏风后。
方伊池早已被壁炉火烘出身汗,他脱外套,穿件薄薄褂子,细长脖颈绷得直直,踮起脚尖对贺作舟喊:
万福怜悯地瞧着她:“你太天真。”
知道贺家太多秘密,就算在贺老爷子身边待过再久也没用。
绿莺显然也想明白其中道理,她呆呆地拾起地上银元,塞到嘴里狠狠地咬口,像是在确认什,也像是在最后挣扎着什,不过最终,她万念俱灰,伏在地上号啕大哭。
寒风很快将她哭声吹散,万福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北厢房门前,轻轻叩门。
里头很快走出人,是裹得严严实实、哈欠连天阿清。
须臾之后,后面飘来句:“好歹在咱们家干这些年,工钱多算半年吧,寒冬腊月,不容易。”
万福面无表情地应声“好”,然后捂着绿莺嘴,毫不怜惜地将人拖出去。
人人都道贺家好,只要沾上星半点,那以后日子就再也不用愁。
可甚少有人知道得罪贺家人下场。
不凑巧,绿莺就是知道其中利害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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