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洛京城里,面对谢琢时,是他难得想说什就说什,不需伪装、能自由喘口气时刻。
回天章阁前,谢琢问:“小侯爷明天来点卯吗?”
“不来,照夜明在凌北撒蹄子跑惯,现在困在马厩里憋得慌,明天再带它出城跑几圈才行,不然会闹绝食。”
陆骁说完自己安排,又道,“不过明天早上,府里没饭,准备去赵叔那里要碗面吃。”
“好。”谢琢点头,指指放在横栏边上被彻底忽略话本,提醒,“记得带回去。”
确定陆骁掌心已经擦拭干净,谢琢收回手时,嗓音清淡地开口道:“最近在宫里,少见面吧。”
陆骁被这句话说得怔,第反应是,难道谢琢发现刚才悄悄看他后颈?不对,陆骁试探性地发问:“是不是让你给擦手,你不高兴?要不,再给你擦回来?”
谢琢摇头:“昨日在文华殿,陛下问,与武宁候是不是相处得不错。”
陆骁脸上笑容淡下去,很快又翘起唇角,有两分不准备藏起讥诮——这阖宫上下,还真布满那位陛下“眼睛”,连他跟谁多说两句话,都要紧紧盯着。
“谢侍读是怎回答?”
陆骁看过去,才发现喂鱼太高兴,差点忘他是靠解读话本这个借口,才把谢琢从天章阁里带出来。
连几日,陆骁都没来天章阁点卯,散衙时,几个翰林*员小声交谈,“武宁候是不是以后都不来?”
“不来多好,真是怕他拿本言辞粗鄙话本,问其中个字念什,或者话本里那个妖精为什要说那句话。”
“想来最惨还是谢侍读吧?堂堂探花郎……”
谢琢假装没听见,将桌面上纸笔收拾整齐
“当然是实话实说。”谢琢将用过绢帕折叠整齐,“说陆小侯爷确实找过,不过,是因为陆小侯爷看话本时有几处看不明白,掌院学士又事务繁多,没有时间,便让解答。”
听完,陆骁没骨头似靠着廊柱,笑容立时加深,抱着手臂道:“今日以后,若本侯风评变差,洛京到处都流传起‘武宁候才疏学浅,连话本都看不懂’,‘武宁候折辱翰林学士和探花郎’之类谣言,必有大半都是谢侍读功劳!”
谢琢轻笑:“那还请小侯爷莫怪。”
陆骁扫过谢琢眼里粼粼浅笑,心里躁郁眨眼便去三分。
他想,他为什这喜欢跟谢琢说话?不过是因为,即便只是简单两句话,谢琢也能明白他意思、清楚他心情。甚至,就算什都不说,谢琢也好像什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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