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石凳上,陆骁问:“糖吃完吗?”
谢琢不敢轻易去碰披在身上衣服,回答:“吃完,不过没有牙疼。”
陆骁过这几天,生气已经全消,他故意有些玩笑地问道:“颗糖换个答案怎样?你可是只回答‘是’或者‘不是’。”
在他几乎屏息等待里,谢琢颔首应允:“好。”
沉默片刻,陆骁省去前因后果,只问:“你是不是有说不出口苦衷?”
这时,响起敲窗声音。
谢琢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认定来人身份。
窗外人也没有再敲,安安静静,像是在等他做决定。
最后,谢琢打开门。
檐上,秋月正明。
捏着刚刚剥下来糖纸,嘴里满是血腥气,他轻笑着问:“刚刚已经把他送给最后颗糖吃完,明明看起来很大个纸包,可糖好少。全都吃完,也没牙疼,你说,他还会给买吗?”
葛武心里酸。
他从小跟在谢琢身边,直很清楚,谢琢即使再厌恶汤药苦味,强迫自己咽下去后,也不会允许自己吃糖。
仿佛,他多尝点甜味,少受点苦,就会愧疚,对那些因他死去人愧疚。
葛武不知道第几次嫌弃自己言辞笨拙,他不知道应该怎说,也不知道该怎做,只好重复道:“公子,们去找宋大夫,走,们去找宋大夫看看吧,找宋大夫看看,抓点药,公子就不会难受……”
“是。”
陆骁又问:“这苦衷,是不是可能影响到,或者
枯叶零落老树下,谢琢摆几盏烛台,又斟壶茶,人杯。
陆骁鼻子灵,闻到晚上熬药后残留淡淡药味:“又病?”
谢琢点头:“嗯,天气冷,身体难捱,被葛武催着去宋大夫那里抓药。”
“那还不知道照顾自己?”陆骁边说着,顺手解下自己外衫,递给谢琢。见谢琢没马上伸手,干脆起身,直接披到谢琢肩上。
几乎是瞬,谢琢就被暖意包裹住,他还闻到衣衫上残留股皂角清香。
“好,”谢琢笑容很浅,甚至因为脸色太过苍白,而显得不真切,他手撑着墙面站稳,“好,去找宋大夫,吃药,就不会难受。”
夜里,谢琢喝完今日最后碗药,端着烛台去书房。
他拿出张夹在书册中纸,铺平,就着烛火,以笔蘸墨,将纸上“罗常”两个字划去。
直到新墨晾干,谢琢才重新将这张纸放回原处。
此后,手里捻着糖纸,谢琢在书房枯坐不知道多久,直到蜡烛燃大半,他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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