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太不寻常。
应恺这辈子都从来没有在人前流露出这副模样,他像是马上就要倒,或是要不顾切地爆发出某种情绪,但又死死地咬住牙,强行挺直脊梁。
“应恺?你……”
紧接着徐霜策就被打断。
只见应恺终于转过身,他脸色已经恢复平静,除眼底密密麻麻血丝,根本看不出刚才经历什。
应恺没有回头,许久后才缓缓道:
“升仙台吗?已经看过。”
尽管这路上早有预感,但亲耳听见时,徐霜策还是猝然闭上眼睛。
偌大房间片安静,两人就这前后站着,彼此相隔半丈,谁都没有说话。
香烟从金瑞脑中袅袅上升,屋里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半晌应恺道:“霜策。”
……”
谒金门少主与眼前这位威震天下第人之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嫉妒和针锋相对,就像年轻力壮雄狮暗中磨砺锐爪,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服从统治狮群首领。
他迟疑片刻,还是对现状直觉和考量占据上风,低头道:“今日去懲舒宫时……”
这时房门被打开,门后是应恺疲惫而平静身影:“霜策来?”
尉迟骁话音戛然而止。
他笑下,那笑容中有点情绪燃烧成灰后冷却疲惫和厌倦,还有点古怪,然后把直紧攥在手心里青铜楔盒丢到徐霜策面前:
“这就是你直在隐瞒事实吗,北垣?”
——北垣。
二
“嗯。”
“若是你有个朋友,憎恨世人,杀障深重,药石罔顾,满手杀孽。你觉得他该死吗?”
“……”
徐霜策喉结上下滚,终于嘶哑地吐出个字:“该。”
应恺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有那瞬间应盟主背影像是被冻结住似地,好像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全身上下纹丝不动;渐渐地他双肩开始颤动,频率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克制不住,越来越难以自抑。
应恺道:“进来吧,有句话想问你。”然后又转向尉迟骁,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吩咐:“附近方圆百米内不要留人,律摒退,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尉迟骁欠身行礼,退下去。
穿过内室两道屏风,只见床榻上尉迟锐昏迷不醒,头颅数处要穴都扎金针。不知道他是否还沉浸在幻境中,全身肌肉绷得极紧,眉头死死地拧着,像是头左冲右突却无法挣脱困兽。
应恺站在床榻边,道:“穆夺朱亲自来看过,也给他下针,但无济于事。”
徐霜策问:“你找来是为看他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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